“这不明摆着让人怀疑吗?你不顾家中教条接了一位青楼女子回家,然后离家出走,竟然不带上人家,江湖人信吗?”
“虚虚实实,爱信不信。大姐,这事本来也就骗骗普通江湖人,有点儿脑子都不会信的。”
白雪言打心底不愿意白叔禹独自远行,外人都说白三公子天资聪颖,多么多么神机妙算。可是自家三兄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平常脑子转得快,但是真遇到麻烦,那一脑子的点子就都是纸上谈兵。
白雪言摇了摇头:“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
谁知这个时候,一向秉承“稳妥第一”的白仲炼却说:“也好,就让叔禹出去吧,这么大的人了,该历练历练了。长风楼都敢放三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出来,咱们白家总不能连着点儿胆量都没有吧?”
白雪言埋怨道:“你也没出去历练过,叔禹他真出事了怎么办?”
白叔禹笑着说:“保命要紧,打不过就跑。”
白叔禹并不知道李凤岚出谷前也是这么对谷里众人说的,他奉行的观念和李凤岚差不多,人力不可为,那就不为,绝不为难自己。
最后白雪言还是同意了白叔禹独身前往扬州,事已至此,只能相信三兄弟了。
如今的白家绝对安全,下人们全部换了,都是早些年家族里的老人们暗中培养的人。那些护院们也各个儿衷心,再不会出现里通外人的情况了。
谈完事,从陈玲儿的书房里出来。白伯驹陪同白雪言去处理一些家族事务,白仲炼和白叔禹二人在小院里谈天。
“叔禹,”白仲炼说,“你打算怎么安置玲儿姑娘?”
白叔禹皱着眉说:“这不是安置在咱们家了吗?”
白仲炼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玲儿姑娘年级也不小了,你跟人家认识好几年,外面各种风言风语,现在又把人家接回来,不能只把人家当下属用吧?”
白叔禹明白二哥的意思,他笑着说:“二哥,你想多了,我跟玲儿姑娘亦师亦友,没那层关系。她也不算咱们家下人,如果她今后有心上人,我自会安排。”
白仲炼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书房内,陈玲儿并没有进行手头的活,她静静听着院子里兄弟两人的对话。她武功不差,听力比朱明玉还要强一些,这对话她是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
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念了一句:“流水依旧只东去……”
陈玲儿抬起头,看着房梁……五年了吧?她轻轻敲击着那条木腿,五年了,幻痛还在。
…
李凤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暮云一起去药仙谷。一来正好去药仙谷问问能不能治他的脑子,二来,晨雾太不稳定了,闲人堂里现在就肖俊豪和梅婆婆两个人,万一他记忆恢复了,万一他真是夜羽小筑的司夜,梅婆婆他们可就危险了。但是又不能真把他撵走,毕竟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司夜。
过完中秋,李凤岚等人就收拾行李,作别梅婆婆和肖俊豪,前往药仙谷。临行前留下了李昌年给她的名单,上面是散落在江湖的长风楼门人。接下来一段时间,各地门人会赶来闲人堂,正好让肖俊豪和梅婆婆接应。他们俩都是长风楼的老人了,做这事驾轻就熟。
此时此刻,骡子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暮云驾车,琥珀骑着马,朱明玉骑着驴。本来朱明玉骑着马的,但是琥珀嫌三个人挤在车厢里热,就把朱明玉的马征用了。出发前李凤岚问过朱明玉,说:“为什么非要带着这头驴?”朱明玉回答:“花钱买的,不骑觉得亏。”
骡子车晃晃悠悠地走着,八月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时至中午,官道上没什么人,大太阳晒着,让几个人都有些心烦意乱。
朱明玉抬头看了看太阳,对车厢里的李凤岚说:“要不咱们走小道吧,至少有阴凉地儿。”
李凤岚想了想,说:“也罢,这太阳太毒了。”
一行人换了路,小路上树林茂密,可依然挡不住热气。正走着,李凤岚听到道路旁传来潺潺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