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是刹姆。

刹姆这货急着想要封神了，班恩最尊贵的神子想要马上继承父亲的神座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封神了，就可以悍然撕毁我们之间的契约，独霸月之海，享受这场大战的胜利果实了？

“没事，由他去。”亚伦示意马克西米安不要在意：“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呢？”

“现在的重点是清理整座散提尔堡！”

…………

东军战败了，散提尔堡如垂死的肉桶般，朝着西军打开了大门。

由于曼苏事先偷偷地将散塔林会残余的士兵们转移到了乌鸦要塞，城市几乎没有人防守，幕府军只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就攻破了城门，其中最大的伤亡还是一头迟到的，没有来得及参与大战的霜巨人造成的。

亚伦事先将散提尔堡分成了几个区域，其中最关键的城主府区域、码头商会区域和军营区域就由幕府军直接占领，贫民区则交给教会军队，剩下的部分，亚伦就不管了。

他和西军将士们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废除希瑞克所有法律。

他已经将注意力移动到了正在交战的乌鸦要塞，还有希瑞克统治的纷争之城上。

散提尔堡，最黑暗的角落，远离城主府的地方，散乱的贫民区就在那里。

这座城市松散地坐落在月之海畔上，是一个专门用来行窃和走货的地方，贫民窟的周围墙壁没有很高，这里也似乎无人看守，但是当迪斯马站在通往肮脏小巷的拱门之下，等待刹姆的仆人准许他进入时，却能感受到看不见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们到底要干什么？”迪斯马朝着傅佐尔问道。

傅佐尔没有回答，他努了努嘴角示意迪斯马。

“你们两个，快点。”班恩神子刹姆双臂交叉在胸前，坚定地凝视前方，视线越过了正在燃烧的城市：“父亲的王座啊，我终于回来了！”

“来吧，傅佐尔，迪斯马，这是最后一步了。”刹姆迅速介入两人中间，用胳膊搂住他们：“你们将很有幸见证，我登上神位的那一刻！”

他领着他们穿越拱门，进入散提尔堡僻静的小巷。街道很狭窄，蒙在城市上方的浓雾使石子路变得滑溜；漆黑的建筑在周围隐约可见，尖顶几乎触到了一起，被切得粉碎的天空偶尔透露出一点光芒，却彰显出永恒的黄昏，正停在影子拖得最长的一刻。

三人沿着曲折的暗道进入了一座城区之间的古怪城堡。

在他们周围，不谐的低语此起彼伏，虚伪的契约，君臣的不忠，以及无耻的背叛共同组成了这曲交响乐。

脚步声从幽暗的角落里传来，这是黑暗中互相跟踪的盗贼们的伴奏，偶尔夹杂的其他声音都十分短促，那是匕首碰撞的尖鸣，或是绞索勒进某人喉咙时湿濡黏糊的低音。

在暗道两侧的墙壁上闪烁的火把散发出一股沥青的酸味，与冰冷的雾气混杂在一起。

“这是什么地方？”迪斯马眯着眼睛。

“暗道，通往班恩至高王座的暗道。”傅佐尔面无表情：“我们会比任何人都更早抵达班恩的王座之下。”

刹姆的脚步中止不住地加快速度，班恩神子一度有些感慨：“你知道么？迪斯马？当我降生的时候，已经是1000年之前的事了，父亲创造了我，关怀着我，将我视作他的继承者，他赐予了我权能，赐予了我暴政之血，让我统御一支又一支的大军。”

“…………你比我想象中年龄更大，义父。”迪斯马闷声说道。

“可同时，他也提防着我，他恐惧着我可能取代他的力量，他畏惧我赢得比他更高的威望，他惊讶地看到我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残忍和才华，他怕了。”刹姆很是骄傲地仰起头：“他尝试着剥夺我的权能，控制我的威望，在他需要我的时候，他会将他的仆人暂时交给我统御，在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地牢里面虚度时光。”

“…………那也比我强。”迪斯马倔强着。

“为人子者，或能对丧父之痛无动于衷，却绝无可能对夺产之恨安之若素。”刹姆说道：“当一个神子真的很难，如果你太有才华，恐见其疑，若是太废物，恐见其弃，你是不是总是觉得，你的学长雷纳德和学弟亚伦-萨利安都太有天赋了？那么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他们是神子，他们都是神子，你比不过他们是正常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收留你了吧？”刹姆向迪斯马伸出手：“我收留你，正是为了证明你一样可以，我收留你，正是为了证明你迪斯马不比任何人差！”

“当我真正的儿子吧，迪斯马，等我封神之后，我的军队由你统辖，我的人民由你守护，我的力量由你执掌，傅佐尔将成为月之海之主，而你，迪斯马，我的战帅，你将让我的圣徽插遍寰宇！试看日后之国度，是谁家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