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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古代的圣王与先贤,皆无轻商之念,真正轻商之人,还是自秦开始……商君以为商人乱法非民,乃以酷法禁绝,佐以打压、歧视之制……”

“然而……商君却想不到,向富之心,求富之念,乃人之本性,酷法也好,苛政也罢,都不足以吓退人民心中对于财富的渴望与追求之念……”

“秦国七世之间,就有乌氏倮、寡妇清的豪富之人,财富足可敌国!”

“至秦王政,又有吕不韦,以‘奇货可居’而入主秦朝社稷,自诩亚夫……由此可见,商贾与工商,是杀不光也禁绝不了的!”

“臣以为……”张越看着刘进,微笑着道:“既是如此,何不学大禹治水?”

“堵不如疏?”刘进呢喃着。

“然!”张越笑道:“堵不如疏,疏不如导,商贾坏民风,伤农事,天下皆共见,以臣来看,朝廷宜当建一官衙,指导和监管商贾诸事,如有不法,如有偷税者,皆严惩之,而守法纳税积极者则表彰之……如此便连贾人也得教化,也能知仁义忠恕……”

听着张越的话,刘进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但他旋即就想起了一些事情,垂头丧气的道:“若如此,恐怕天下人难服!”

是啊,桑弘羊也就玩了一下盐铁官营,干了一下均输之事,插手了一下商贾的囤积居奇的事务,就已经被喷了个半身不遂。

若再来一个专门对口管理商人的中央机构。

别人不知道,但谷梁学派一定炸锅。

齐鲁梁楚的大商贾也肯定不干。

这事情闹腾起来,影响太大了,不是现在的他与张越可以把控的。

张越自也明白,法家在战国花了两百年时间,将仇商和歧商的精神写进了诸夏士大夫贵族的骨髓之中。

要改变天下人对商贾或者说工商业的看法,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