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孙以为,鹰杨将军所为是否合适呢?”天子神色郑重的问道。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是一场考试,测试刘进在他身边这一个多月,是否长进了?是否已经有了作为君王的自觉与觉悟。
刘进想了想,顿首道:“回禀大人,孙臣斗胆,以为鹰杨将军所奏之事,虽有所不妥之处,然重臣在外,岂能无权变之决断?”
“春秋曰: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故专命之臣在外,有所为,有所不为,而持节之将,诏命有所不受!”
“是谓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殿下……”丞相刘屈氂再也坐不住了,出列打断了刘进的话,拜道:“臣斗胆,以为殿下所言有失偏颇也!”
“臣闻贾子曰:履虽鲜弗以加枕,冠虽弊弗以苴履,是故天子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也,所以礼曰: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今鹰扬以小事而罪太守,轻罢其位,令两千石如小吏,是失国家延绵,堕礼教之风,使其风成,两千石之贵何以尊之?”
“天下四夷必轻汉臣也,汉臣既轻,国家何以威天下?!”
“故国家自太宗孝文皇帝以来,不辱将相,此尊将相而以威社稷也!”
刘进听着,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是!
刘屈氂的说辞,早在很久以前,就在刘进与自己的大臣张子重的闲谈之中,被后者锤进了土里。
要不是为了维持太孙风度,刘进已然直接打断了眼前这个丞相的胡言乱语了。
他一直微笑着,忍耐着,等待刘屈氂说完,刘进才轻笑道:“丞相所言,一叶障目,何其缪也!”
“汉家自有制度,所谓制度,先帝之所立,皇祖父大人之所建也……”刘进微微向天子躬身:“自始至终,一以贯之者,是所谓‘壹刑者,刑无等级’!”
“孤只闻有不修职之两千石坐法论罪者,只闻有不修德之诸侯坐法废黜者,未闻有所谓‘阶级’之论!”
“汉律三千条,刑书八百册,条条无有丞相之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