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好像跟这个父亲,是一个心情。你说赵平健走了,他爸爸得多难过啊?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没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得多难受啊”
许冠容没有阻止他落泪,只是用宽厚的手掌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脊背,用掌心的温度和抚慰给他安全感:
“我知道,失去最爱的亲人,那种感觉的确很痛苦。在死神面前,每个人都很无力。”
付聆从无声的哭渐渐变得有了哭腔,说话逐渐哽咽,有些词甚至只有气音:
“如果有一天,妈妈也离开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老板,她会生病啊,她会老啊。万一她真的走了,我怎么办啊?我只要一想起这个剧本里的爸爸,想起他失去儿子的痛苦,我就觉得要喘不过气了!”
许冠容任由他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胸口,将那一片布料全都浸湿:
“还有我。聆聆,还有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陪着你,还有萧医生,你的朋友、爱人,还有那些支持你的粉丝,我们都会陪着你。别怕。”
“可是妈妈怎么办?她养我长大,那么辛苦。我都还没有挣钱好好孝顺她,她怎么可以离开我啊?”
“她最大的心愿,是你可以健康,快乐,别让她担心。如果你一蹶不振,那她在天上看着,肯定也不好受。”
付聆的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位置,可以听到低沉的许冠容的声音,和他的心跳。
许冠容见他镇定多了,才接着往下说:
“剧本里不是说吗?别把死看得太沉重,其实死了,就是走了。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去那个世界。她早一步过去看看,好在你过去的时候可以照顾你。就跟她比你先一步来到这个世界,可以照顾你一样。”
酒店的灯没有家里那么讲究,壁灯只有一排淡淡的昏黄,罩在皮沙发上,仿佛铺了一层浅浅的绒毛。但是对于谈心的两个人,这点光线或许是足够的。
许冠容没有把话题引申到付聆的记忆上,只是单纯地把自己这一套不那么沉重的生死观讲给他听,一字一句,无比温柔。他说到后半夜,直到缩在他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他才蹑手蹑脚地把人抱到床上,用热毛巾帮他洗脸。
付聆在他心里,当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刺猬。
面对外人的时候,强硬,坚韧,当仁不让。但是面对那些他爱的人,就变得很柔软,柔软到许冠容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把他的心给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