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营里仅剩的戍守士卒很快就见到了一幅奇景,营后的连绵爆炸声后,无数匹身上起火的疯马向着南军大营冲了过来,它们无视拒马和栅栏,朝着大营各处乱窜,不知道多少一脸茫然赶来凑热闹的士卒被这些疯马当场踩死,也不知有多少营房被这些疯马身上的火把点燃。
这还没完,疯马之后,便是燕军骑兵,他们举着刀冲进了营寨,砍向那些在马蹄下幸存的士卒,而在他们身后,没了马下马步战的骑兵则是红着眼睛边砍边放火,整个大营顿时火光四起,在南军士卒们的凄惨叫声中,连夜空都仿佛被点亮了。
“记住,不要恋战!见人就杀,搜寻粮草,放火之后,步卒顺着来路且战且退,骑兵集结,再冲一波!”
跟在骑兵后头冲入营寨的顾怀一刀砍向落单的南军士卒,朝着一边的陈平吼出军令,他身后的王五和魏老三仿若两个杀神,一个持刀一个持大戟,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血,厮杀的惨烈程度在冲入大营的一瞬间就到达了顶峰。
太离谱了...这个年代战马比人命金贵这事可不是说笑的,放五千战马趟雷,让五千骑兵下马变成步卒,估计也只有顾怀才能干得出来,哪个骑兵将领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骑兵没了马还算骑兵?但偏偏顾怀从来都不是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的人,战马死了也就死了,人活着至少还能杀,既然已经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他要的就是盛庸的整个大营!
粮草,营帐,士卒,全都不能放过!
还没完,盛庸既然敢这么笃定没人会袭营,埋了雷之后守军都不留多少,那也就意味着五千骑兵从后面捅出去,能造成的杀伤会远远超过想象,顾怀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五千下了马的骑兵足够把大营扫荡一遍了,他现在要的,是从背后捅盛庸一刀!
军令传下,还活着的骑兵纷纷聚拢过来,南军的十里连营实在太大,肯定有不少骑兵会掉队,但顾怀也不能再等了,他带着骑兵一路马踏连营,顺着大营的大门冲了出来,出现在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盛庸的后背。
战场的厮杀声依旧惨烈,此时的顾怀,就处在盛庸中军和南军大营中间,但处处火光根本分不清方位,他不能确定哪一边才是朱棣和盛庸的战场,犹豫片刻之后,他挑了一个方向,挥下了马鞭。
数千骑兵如波浪一般展开冲锋,马蹄声让南军士卒纷纷回头,当他们发现了自己身后出现的燕军骑兵时,那扭曲恐惧的脸庞在火光下越发狰狞,已经在大营血战一番的骑兵们紧紧提着一口气,然后举起了手里的刀,齐齐落下!
只可惜带着骑兵冲了一阵之后,顾怀才发现这里并不是盛庸的中军,而是血战了一整个下午的左翼,由于无人驰援,被包围的四万步卒已经死伤惨重,顾成丘福带的一万精骑和五千步卒更是几乎死伤殆尽,在看到顾怀带人冲破南军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燕军都欢呼起来,眼里出现了生的希望。
已经被射成筛子的将旗下方,丘福和顾成也不由大喜过望,带着残存的士卒开始突围,而顾怀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身影。
顾怀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那颗人头,沉默下来。
“‘顾’字旗?原来如此,是那叛离朝廷的顾成?”
庄得舔了舔嘴唇,活动了下砍人砍得发软的臂膀:“又是大功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