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给出的两种未来,究竟是好,是坏,是安,是危?
姜尘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坚定不移地。
沿着自己早就认定的方向,前进,再前进,哪怕前方是寒风冷雨,也只顾风雨兼程!
正如某位诗人所言: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说人话就是:
若是遗忘了过往同司马家的恩恩怨怨,成为司马老贼这等皓首匹夫的“晋之功臣”,姜尘心中念头,便再也没有通达的可能!
霎时。
“福祸预测”的诸多文字,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姜尘的右手,紧紧握住了青红色弓身。
下一瞬!
耳畔骤然传来近乎恐怖的尖啸之音,其音色,正是那被天子所杀的武圣邪魔——瘟鬼!
“桀桀桀!”
“洪武害我被封印了整整三十年,无论继承这把破弓的人是谁,这份贺礼,你吃定了!”
滋滋滋!
右手掌心皮肤,瞬息间似是被热油泼洒了一半,灼热痛楚而又滋滋作响。
进而,那一股似热油一般的灵力,陡然间顺着右臂,向姜尘周身四肢百骸,皆发起了勐烈进攻。
“唔……”
姜尘脸色青白,忍不住闷哼出声,只觉身躯的每一处血肉,皆迸发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剧痛。
这种痛楚难以形容。
就像是体内生出了几千只蜘蛛,正在一点一点啃噬你的经脉、皮膜与血肉……
绕是姜尘一路南征北战,几乎炼成了近乎钢铁一般的意志,也本能生出了大吼放弃的念想。
“咳咳!”
姜尘捂住胸口,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呕血与咳嗽,浓痰混着内脏碎块,喷吐而出,但他仍然坚持握住烈弓。
不经历风雨,怎能拥有神兵?
与此同时。
玉京城。
未央宫的一处寝宫内,偌大九州的最强武圣,亦遭到了迎来了一般无二的病痛折磨。
当短暂的回光返照结束,老皇帝脸色苍白,勐地咳出了带血的铁锈色浓痰,胸口好似有数十把尖刀反复穿刺!
命若悬丝!
在接下来的数十息时间。
老皇帝满脸凄凉地躺卧在龙榻之上,每每想开口下达遗诏,让他的左丞相托孤重臣司马仲达,立刻去死……
但——
根本无能为力!
司马仲达选中了“瘟鬼”,作为对抗老皇帝余威的“兑子”,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武圣层次的病菌反噬,亦足以让失去力量的天子,身体进一步恶化,乃至于连激发国运,使用“王权敕令”都做不到。
一切,皆在司马仲达的计划之中。
事实上,唯一一次出现变数,乃是楼兰化国为郡,致使罗教在西域的影响力,大大削弱。
但好在——
他虽付出了嫡子司马伦的代价,但终究,还是消去了那位“罗教变数”。
一念及此。
跪坐于寝宫地面的司马仲达,凝视着龙榻上的病天子,不由露出了一丝瘆人的微笑。
在一连串咳嗽声中,老皇帝终于结束了病菌的反复折磨,周身一僵,瘫在了华丽龙塌之上。
但唯有那二颗曾俯瞰九州亿万生民的眼眸,却始终不肯合拢。
可谓是:
死不瞑目!
“朕不甘心!”
“朕好不甘心啊!”
“大卫建国才不过百余年光景,若是断送在朕与芳儿的手里,又岂有脸面,坠落冥土,去见先帝?”
老皇帝的魂魄近乎疯狂魔怔,以莫大毅力,死死驻留于近乎腐烂的肉身之中,妄图死而复生。
但生命与死亡的大道,无可逆转,纵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死了,也必然遭到冥土的召唤!
渐渐地。
冥土的吸摄力越来越强,老皇帝的魂魄飞快扶摇飘飞而上,转眼就升至数百丈,乃至于数千丈高空,逐渐靠近着死亡的世界……
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江山,他的王土,他的帝朝,即将迎来百年未有之变局!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