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十二月,柴桑县尉陆庬率人杀无辜乡民四十人,谎称贼寇,献首级以邀功……”

这奏文上,处处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液,自从王符提出,要严格通过官吏们每年的政绩进行提拔之后,这些官吏们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取晋升,便全力压迫百姓,为自己谋取政绩,不惜迫害致死,累死,徭役使百姓累死啊,这是当年暴秦时期才出现的事情啊,大汉在立国之后,便吸取了教训。

官吏们很少会主动的进行各种举措,建国初期,更是使民修养,无为而治,这种思想在后来虽然被打破了,可是这样的作风却一直延续到了后来,官吏们也就是劝劝农桑,捉拿贼寇,只有一些少数的能臣,为了能够实现心里抱负,才会大刀阔斧的进行各种改革举措,修建运河,修建官道之类。

可是,他们不会为了抓捕贼寇,便杀害蛮民谎称政绩,也不会逼迫百姓为了他们的政绩去累死,这些总计起来,数百条的人命啊,另外,这些死亡的百姓,都被归为意外,溺死,病死,没有一人向朝廷上奏,他们真实的死因,而各地的太守们,明知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些县里有了政绩,他们也能得到晋升啊!

他们便坐视不管,对于亭里乡野之间的官吏害民之举,县里也是这般认为的。

上下勾结,一同害民,怪不得啊,怪不得如此多的百姓群起而杀官作乱。

天子捡起了奏文,拿着奏文的双手依旧在颤抖,他双眼通红,有泪掉落,“王节信,朕本想今年亲自巡视南方的……可是,现在,朕不敢啊,朕如何面对那些百姓啊,朕之过错,竟害死了数千百姓,百姓何辜?你告诉我,你与那些残害百姓的畜生,有何不同?上千人命啊,朕都不敢拿起这篇奏文!!!”

“你是要害死朕嘛?你制订政策之前,为何不想清楚?你让朕如何面对三州百姓,夜里如何入睡?!”

天子指着王符,愤怒的咆哮着,眼泪不断的掉落。

“陛下……臣错矣。”王符说着,瞬间,好似苍老了数十岁,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着,我王节信,素来不服任何人,才华当世无敌,我的一切所作所为,全然都是为了大汉百姓,不过,我却看错了人心啊,升迁,仕途,真的如此重要么?王符心里有些茫然,呆呆的望着天子手里的那份奏文。

天子痛苦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文,就在今年,他还在朝议上大言不惭,对百官说,盛世已至,还想要学孝武皇帝,进行封禅,这些事情,给了骄傲自得的天子一个响亮的耳光,天子侧过头,望着蔡邕,说道:“这些官吏,不要杀了,也不要送到廷尉去,把他们送到张郃那里,让张郃问出他们的同伙!”

“遵命……”

天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了面前的王符,问道:“该如何行事?”

“臣不知……”

“来人!!”

“将这厮革除官身,交给廷尉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