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祁花看着少年递过来的木棍。
木棍是清山常见的榆树。不长,堪堪比点梅剑长一二,前身黝黑久经火烤。榆树耐烧,油脂裹满,有异香,比菊花香冲,胜在醒脑。
烧火棍被商南橘一手顶着,黑乎乎那端就杵在祁花脸上,还要憋出大大个不舍来。
“送我的?”祁花不恼这少年的作妖,反而收敛笑意,一脸的诚恳。
“对的,还礼,我不喜欢欠人情。”
商南橘被祁花的突然严肃弄得不好意思,晃悠烧火棍,又觉这男人指不定是癫狂犯了,一如葛老头。
男人问:“它有名字吗?”
“桃花吧。”
这棍子本就是闲来无事抽来耍的,哪有什么名号。不过一想到腰间那三寸青芒,得了便宜,“桃花”一词神使鬼差蹿出。
“桃花……桃花剑!”商南橘泯去尴尬,不忘加重语气,眼神坚定的,烧火棍挑势换双手捧着,学的一手好珍重。
阿莲就在一侧看着,看着这一出胡闹。
不说,挺有趣味。阿莲难得重新审视一番自己这个便宜师弟。
“好!祁某受你这一剑,再送一场好戏,当是彩头了。”
祁花接过烧火棍。手一震,烧火棍上黑焦便如花瓣四散。散的有序,不敢惊扰这一大一小的盛宴,避过二人,消湮在空中。
菊花也要来拼桌。黑山五百菊树竟相争空,摇曳的花瓣,白的一片,将眼睛夺去,天空也须避让一侧。
“真……美!”商南橘睁大双眼才能窥得一二。
美的是这一山五百菊,漫天五万花,最美的仍是其间持棍的男人。
男人叫祁花,祁是大厌第二的祁,花是花好月圆的花。
男人自诩“最风流”,此非自诩,他说是那就是。
“逍遥被姓葛那老邋遢拿去,我抢不过。那咱捞一个风流,可有不服者!”
祁花右手撑棍,身子依棍而上,脚点在棍头,顶天而立,惹来菊花朵朵,将他身子裹出个圈来。
“清山十年,祁某为诸君守墓,无怨无悔,愿诸君莫生西渝气。”祁花昂首,双手拜花,腰下九十度。
“大厌立国十五年,是诸君以血肉堆砌,功名却是我祁家,谢诸君。”祁花再拜,脸上胡须已浸湿。
“昭武十五年,杨师卜天,算得一线天光,阿奴再难服侍诸君,阿奴愿诸君谅解。”
祁花三拜。
商南橘感受到脚下黑山晃动,不重,像是故人回礼。
“孽畜!”
天上原本是清明一片,在这一声呵斥里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