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至三个多月的时候,陆媛已明显感觉腰肢粗了起来,小腹已微微隆起,每当看到自己的身体有了新的变化,她便欣喜异常,期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快快长大。
然而孕吐突如其来,直吐得翻江倒海,胃口全无,浑身无力,每日恹恹地憩于塌上。
予临时来静翕宫看她,不过是说些有趣的事搏她一笑罢了,为着太医的叮嘱,并不留宿。
金玉绫罗各色玩器流水般不断地送到了静翕宫,有太后皇上皇后等人的赏赐,也有各宫嫔妃的贺喜之礼,静翕宫的宫人们一时搬得手都软了。
予临见她整日困倦无力,茶饭不思,十分忧心,命御膳房每日做了时新的菜式和各色的风味小吃送到静翕宫,却也未能引起陆媛的食欲,又命了太医院进了许多生津解吐的方子,仍不见效。
皇后闻听后,含笑道:“女子怀孕向来如此的,这叫害喜,害喜的越是厉害,说明肚子里的孩子越是长的好呢。皇上不必过于担心了,过上一段时间便会好了。”如此劝解之后,予临方才减少了一些忧虑和焦躁。
这一日晌午,陆媛斜倚在偏殿窗前的榻上看书打发辰光,身上盖着一袭湖绿色华丝薄被,身下卧着丝绒软毯洋洋生暖,榻上堆了三四个月白缎子绣合欢花的鹅绒枕头,绵软舒服。
看了半歇,正在昏昏欲睡之时,见到安翎月笑盈盈从外面走进来,陆媛忙坐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着道:“你来了,快坐下,我正无聊呢,有你来陪我说说话甚好。”
安翎月笑嘻嘻道:“我正是怕姐姐无聊,所以过来陪姐姐打发时光呢。姐姐你看。”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只妆奁,打开描金的盖子,从里面取出几只圆圆的小盒子。
陆媛拿起其中一只盒子,端详着问道:“这些是什么?”
安翎月打开一只小盒子,呈到陆媛眼前,娓娓道来:“这些都是我亲手给姐姐调制的脂粉。姐姐这一盒是玉簪粉,是将玉簪花剪去花蒂成瓶状,灌入普通胡粉,再蒸熟制成的。”又拿起另一只打开道:“这一盒是茉莉霜,乃是将紫茉莉种子捣取其仁,蒸熟制粉。另外还有蔷薇硝、茯苓膏,都是以花草种子制成的。”
陆媛笑道:“妹妹费心劳神制这些东西做什么?”
安翎月回答道:“我想着姐姐怀了龙胎,一般的胭脂水粉是用不得的,便特意为姐姐配置了这些,都是极安全的,既于龙胎无害,又可不辜负姐姐的美貌。”
陆媛听得她这一番话,十分感动,动容道:“好妹妹,你对我如此用心,姐姐当真感激不尽。”
安翎月低眉轻声道:“姐姐不嫌弃翎月出身低微,愿意与我交往,处处维护于我,已是翎月的福气了,翎月只盼着姐姐既能平安诞下龙胎,又能青春永驻。”
二人正说话间,梳月进来通报道皇上来了。予临轻步走进来,安翎月忙跪拜请安,陆媛亦要起身下榻,被予临一把按住,予临笑道:“朕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以后这些下跪请安的礼通通都免了,你怎么不听朕的话。安答应也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