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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禹心内暗哂,他落入晋阳大长公主的圈套,到底是谁的手笔?没想到郑权会如此从容,甚至优越感十足地问出口。

短短数月,他已经不认识他的老师了。

郑权还在教训他:“收手吧,认个输,这事就算了结了。蚍蜉撼树,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魏禹看着他,目光复杂,“您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郑权自嘲一笑:“从前是我太天真。”

魏禹喉头微哽:“学生进入郑氏族学的第一天,学的便是《孟子》。”

彼时,年轻的郑权临窗而立,手执书卷,大声诵读,是何等意气风发?和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蚍蜉撼树”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魏禹问:“您可还记得,是哪一篇?”

郑权眸光微闪,“忘了,早忘了。”

“那学生背给您听——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连背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坚定。

“别背了。”郑权道。

“老师可还记得其中意旨?”魏禹问。

郑权艰涩道:“闭嘴。”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反省自己觉得理直,纵使面对千万人,也勇往直前。”

“虽千万人,吾往矣——纵使千万人阻止,也毫不畏惧!”

“我叫你闭嘴!”郑权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