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杨淮,郑氏的泪又下来了,语气陡然一变:“可她、他们李家,千不该万不该要了淮哥儿的命!”
“淮哥儿呀,我可怜的儿,是娘亲没用,不仅不能给你报仇,就连把仇家赶出门都做不到啊!”
杨豫闭了闭眼,终于,终于说到了这个不敢触碰的话题。
心脏阵阵钝痛。
杨淮是他的亲弟弟,他死了,他不可能不难过。
起初,他也曾怀疑杨淮是不是枉死,然而不管怎么查,真相都只有一个——杨淮害人不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纯粹是自作自受!
反倒李玺是受害者。
杨豫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他的弟弟他知道,李玺的品性他也清楚,所以,他才没办法恨福王府。
若非看着李仙芝的面子,单凭杨淮谋害皇子的罪名,就够得上杨氏一族满门抄斩了。
然而,郑氏不仅不知感激,还揪着李仙芝不放。她越是如此,杨豫对李仙芝越愧疚,越心疼。
“从前不提,是怕母亲难过,既然今日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便同母亲辩上一辩吧!”
杨豫非常冷静地把回京后的调查结果、大业律法、李仙芝从中起到的作用一一言明。
郑氏不仅不听,还发起疯来,“你弟弟死了!死了!那是你亲弟弟,和你流着一样的血!你不仅不难过,还替仇人开脱!”
郑氏眼睛瞪得老大,咬牙道:“早知道你会长成这副吃里扒外、攀龙附凤、不顾亲情的模样,你刚落地时就该一把掐死,省得养了这些年,不值当!”
“吃里扒外、攀龙附凤、不顾亲情……”杨豫缓缓念着,笑得悲凉。
他扶住床架,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言道:“母亲不是不喜欢长安、不喜欢芝娘吗,好,儿便带你离开,弘农不够远,黔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