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还是连爷手下的乞丐时,阮当归曾许诺谢钰一个愿望,当时谢钰说,以后再说。
阮当归脚步一滞,谢钰用几近恳求的声音道:“阮阮,回到我身边。”
自阮当归走后,谢钰便觉得这人世索然无趣,他有时甚至会怀念从前的时光,因为那时光里,有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阮当归沉默片刻,甩开谢钰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夜风把阮当归的发带吹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谢钰知晓,阮当归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阮当归朝林清惜走了过去,他走到林清惜面前,看着林清惜的眼睛,他说:“林佩,我们走吧。”
林清惜将目光收回,垂眸,嗯了一声。
他同阮当归离开了,长廊上只余谢钰孤零零一人,或许从今往后,他都要这般孤零零一人了。
大厅里,江烩季跪在蒲团上,披麻戴孝,堂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江西观,他的亲生父亲,他有多久没同父亲这样静静呆在一起了?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处境。
江烩季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若在一旁人眼中,或许是因悲恸万分,一时情难自已,他的头发挡住他的神色,嘴角在不断抽搐着,厅堂里的烛火摇曳,丧幡安然。
“想笑便笑出来吧,这样憋着可不好。”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烛火晃动几下。
江烩季猛然抬头,看到墙上映着的人影,他回头看,阮当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清惜也站在一旁。
“大、大人。”江烩季出声,脸上七分悲痛三分疑惑,他从蒲团上起来,似乎跪了很久,身子踉跄一下,“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阮当归反问道。
“我自是不知。”江烩季蹙起眉。
“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阮当归瞥了一眼江烩季,转头给林清惜抱怨。
“难道不该庆祝江西观……哦不,是你爹已死,死无对证,”阮当归微笑着,慢慢走去,一字一句落在江烩季心头,“而你这个杀人凶手,却瞒过了众人。”
“堂而皇之跪在此处,哭丧。”阮当归走到江西观的棺材面前,探身看了一眼棺材里江西观青白的面容,啧啧啧了两声,“我若是你爹,此刻恨不得揭了这棺材板。”
“大人!”江烩季的面色很难看,他强挤出笑容来,“大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若不是忌讳着面前两人的身份,江烩季藏于袖中的拳头暗自握紧,又蓦然松开,烛火昏暗,大厅里还有许多照不亮的地方,江烩季道:“家父无端身亡,凶手至今不知,府中更是一片慌乱,大人这张嘴,难道空口无凭就能污蔑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