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陈庭月眉眼不动,淡淡道。
“是。”沈文抱着玉盘,行礼退下。
陈庭月微微偏头,看向手边的药碗。神色莫名。
沈文没说错,他确实是想去的,只是不想去也是真的。
今天不仅是登基大典,也是封后大典。
封后了啊他要成亲了。
他以后就是别人的夫君,别人的父亲。而他这个同性兄弟只能与他渐行渐远了
耳边喧闹的声音逐渐变小。陈庭月知道,是他走了
远眺的双眼枯槁无神,双手拿着手炉都觉得沉甸甸的。陈庭月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烦闷不甘来。但是片刻后,这口气又泻了下去。
以他如今这份残破的身子,他有什么资格不甘?
且不说他这幅尊荣能不能与之长相守同白头,也不说他二人的身份只差。单单他是男子这一点儿,便与世俗不容。
更何况他贵为天子,肩负整个王朝。
而他只是个乞丐。走了天大的运气,才遇到了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全仰仗与他。
胸口又沉又闷,如同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心头,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陈庭月喃喃自嘲:“就凭这幅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死的身子,还敢妄图贪念。怎么敢的啊”
轻轻笑出了声,躺在躺椅上,目光滞滞的望着亭顶。眼神枯槁,身上带着一丝油尽之意。
不知在凉亭待了过久,直到描画银碗里的汤药再无一丝热气。直到他的手脚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