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蒋大少显得很有几分得意:“那几个老头子为了嫁祸脱罪,竟然自己雇人打砸自己的工坊,结果欲盖弥彰!昨天晚上徐老先生带人这么一闹,齐老头不消说,先下狱关着,其他几个装晕的,大多身上也不干净,家里还被关了好几个管事的!”
“要不是我和张公子过去,狗急跳墙,下人们估计一个个就都跳墙溜了!是我越俎代庖对他们说,有罪的论罪,该罚的论罚,朝廷不会宽纵了罪犯,但也不会冤枉了好人!”
“齐家那个被齐老头纵坏的小儿子,因为他亲娘是受宠的继配,老大反而被各种嫌弃,我和齐家老大往日还算常来常往,就挑唆他站出来承担责任。”
蒋大少突然顿了一顿,迅速瞥了张琛一眼,见人不耐烦地示意他只管说,别担心,他就鼓足勇气说:“我支持他,把他那个放高利贷,私底下还通过善堂做人口买卖的继母给关到祠堂里去了……那善堂甚至和拍花子的有牵连,拐到人都卖到外地去,真不是东西。”
张琛见蒋大少说话中有些心虚,他顿时鄙视地瞅了一眼这没用的家伙,随即昂首挺胸地说:“小先生,这事儿是我在后头给他撑腰的。丈夫儿子全都被抓进去了,事到临头,那个齐家的老婆娘还在家里作威作福,我和蒋思源进去的时候,她还打算打死齐老头两个小妾。”
“这种乌七八糟的家务事,我本来懒得管,可那两个女孩子才十七八,看到我们进来发疯似的扑上来,说是她们是从小长在善堂的,四五岁就被挑出来送去了一家私娼馆子学艺,七八岁就被齐老头……咳,不说了,反正看到的不堪入目,听到的不堪入耳!一家子畜生!”
张琛越说越气,到最后干脆就不说了。他们这些睿宗功臣之家,父祖大多起自卒伍,他祖父是谋士,却也是出身军中,通晓武艺,父亲又是好读书的,家教不但不坏,规矩还森严。
就算纨绔如他,如朱二,顶多也就是在外呼朋唤友,没事纨绔子弟争风吃醋约个架,气头上来砸了人家铺子这种……回头家里长辈还会拿钱去赔。
哪曾想在距离京城数百里的地方,家世还远远不如他们的人家,竟是能坏到脚底流脓!
蒋大少见张琛把齐家丑事抖露出来这么一堆,张寿听着已然眉头紧皱,他连忙咳嗽一声道:“齐家在沧州经营几代人了,烂透也不奇怪。齐老头那个继室同样罪过深重,但民不举官不究,再说已经抓了她丈夫和儿子,把她拿下难免有些难看。”
“而且,也得留个人钳制齐老大,所以我就说,把她先关了祠堂……”
没等他把这前因后果说完,张寿就冷冷说道:“律法不是人情,既然张琛说烂透了,那就把烂透的部分全都割掉,不要留下一星半点恶心人。制衡的道理,我明白,但是,那个女人名分上占着父母之尊,日后要翻盘那就太容易了。等朱将军回来之后,就将齐家主母收监!”
这是……连女人都不放过?虽说那是个恶毒贪婪的烂女人,但传扬出去会不会……
蒋大少顿时目瞪口呆,再看张琛,就只见张琛非但没露出异色,反而眉飞色舞地说:“我就知道小先生你嫉恶如仇,最有担待了!男女有别,但律法面前确实人人平等!那个恶婆娘恶事做尽,就该让她下狱去走一遭!要不是我之前担心闲言碎语,早想这么干了!”
张寿没理会张琛前头那句奉承,却对他后一句颇为赞同。然而,他却没有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问道:“齐家老大为人如何?性格如何?行事如何?”
张琛见蒋大少蠕动嘴唇欲言又止,他就没好气地抢着说道:“一个字,软;两个字,脓包;三个字,没担待!要不是那个姓齐的老头就两个儿子,齐家老大软弱到连作恶都不会,我和蒋小子实在挑不出人,而且先得把复工这事儿完成,会扶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