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朱泾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利落地转过身来,直接从朱廷芳手中接过了朱二,猛然一个过肩摔。然而,大概朱二实在是被摔了太多次,如今有了经验,却竟然是在一个狼狈的滚地葫芦勉强安全着地。见此情景,朱泾也不再追击,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而这一幕落在后头其他人眼中,不由面面相觑。管教儿子,大多数当父亲的都会做,比如他们……可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出手,险些把儿子摔个四仰八叉,他们还真做不出来!
这时候,朱廷芳方才没好气地一把扣住朱二的肩膀,把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随即淡淡地说道:“你别忘了,祖母和太后是嫡亲的姐妹,莹莹像皇上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祖母和姨婆,能一样吗?朱二在心里犯嘀咕,同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朱莹从小在宫里就能那么吃得开,太后皇帝如此纵容。敢情因为她很可能是公主!而永平公主就可怜了,名为公主,实际上却可能是他的妹妹……咳咳,不过他一点都不想要那样的妹妹!
朱莹就算脾气大,又有些娇纵任性,可那也不至于真的瞧不起他这个哥哥,平时有事还是很想着他的。但永平公主就不一样了。那个自命不凡的才女连朱莹都不放在眼中,对他那优秀的大哥也不过是淡淡的,更不要说他了!
因而,他步履踉跄地朝父兄追了上去,嘴里却念叨道:“爹,大哥,你们知道我不是哪个意思!皇上都那么说了,甭管到底真相如何,莹莹当然还是我的妹妹!再说了,张寿这样的妹夫,我可没打算让给别人!这小子有种,我真没想到他今天连二皇子也敢踹!”
朱廷芳头也不回地说:“他要是那时候还忍,那就算婚约已定,婚期已定,莹莹又对他情根深种,我也非得拦着这桩婚事不可!我没猜错的话,爹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走在最前头的朱泾最初没说话,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哂然一笑,低声说道:“那两个今天这一闹,如果说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也应该没有了。”
二皇子毁谤张寿和朱莹永平公主的身世不明,便是毁谤即将晋封贵妃的裕妃这位庶母,甚至连皇帝那桩昔年心头最大的隐痛也一块扫了进去——那一次,一贯疼爱的弟弟庐王和业王沆瀣一气,想要皇帝的命,身为天子差点连宠妃和爱女都保不住,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而大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不但身在宗正寺大牢中尚且能知道外头的消息,而且竟然知道张寿身上的配饰出自御赐,随即更是自以为是地戳破葛雍著作的真相……
这兄弟俩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
不止是朱泾,就连乐呵呵在张寿和朱莹陪伴下登车回家的葛雍,坐在马车上,也忍不住在思量这么一个问题。只不过,生性达观的他并没有一个劲地纠结此事,而是一面想,一面乐呵呵地打趣着张寿和朱莹。
等到马车在葛府大门口停下,他随手拉开车帘,只看一眼就无奈了。这不,两个老朋友这大冷天正在门口杵着呢!
张寿也看见了褚瑛和齐景山,连忙首先跳下了马车。等到和轻盈跃下的朱莹一同把葛雍从马车上扶了下来,他就转身笑道:“齐老先生和褚先生这是在守株待兔?怎么不进屋子里去等,万一我和莹莹一时兴起带着老师四下转转,你们不是白吹这西北风了吗?”
“呵,我是怕你身后这葛老头一听到门房说我们在他家里等,立刻调转车头直接就跑了!你别替他藏着掖着,这老东西做得出来!”
褚瑛可不比齐景山还在踌躇应该如何开口,嘿然笑了一声后,就上前直接一把拽住了张寿的袖子,随即胡子更是神气地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