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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谒者衣冠,手持八尺节杖,手指捻着染成红色的牦牛尾轻轻把玩,笑容阴婺。

其右边站着个身材高大雄壮的汉人护卫,手时刻放在环首刀上,一双牛铃大的眼睛瞪着自己。

左边则是曾是自己阶下囚的粟特商队萨宝,史伯刀,此人正作为翻译,将汉使的询问转译成姑墨话,指着鼻子尖质问姑墨王。

“姑墨王,天使任君问你,可知罪!”

“我……”

倒霉的姑墨王想起这两天内发生的事,颇觉荒诞。

温宿是小邦,对乌孙人的予取予求不敢有任何质疑。而姑墨体量不大不小,几个城加起来两万余人,胜兵数千,所以不似邻国那般胆小。

姑墨王觉得自己前不久接待乌孙使团也算周到,便派人与乌孙王子元贵靡谈条件,希望能将提供的粮食降一些。

他是为了自己么?是为了城内的贵人和邑民们,不用出太多血,能宽裕地渡过这个夏天啊。

可乌孙人却蛮不讲理,忽然终止了谈判,四千骑将姑墨城一围,眼看就要进攻。

城内的姑墨贵人竟怕了,于是在姑墨王召集他们商量对策时,齐齐拥上,将姑墨王绑了,和乌孙人索要的粮食一起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在西域,国王经常被推出来背锅。昔日大宛杀汉使惹来讨伐,汉军第二次攻宛已破外城,大宛人畏惧,于是杀死了宛王而出善马,祈求和平,大宛得以保全,但宛王的脑袋却挂到了长安北阙。

和如今在姑墨发生的事,如出一辙,不过是正常操作。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姑墨王被带入营地后,才发现自己见的不是乌孙王子、右大将,而是眼前这位汉使。

任弘十分友善,给姑墨王松了绑,赐座,还和蔼地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我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