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少年的好色冲动啊。”
霍光只觉得有些可惜,既然没法将任弘拉入霍家,那就只能继续将他排斥在决策核心之外。在霍光的大肆清洗下,朝中只剩下两种人:
“自家人,还有……”
“外人!”
田延年、赵充国、杨敞、蔡义等从大将军幕府就追随他的旧吏,亦或是霍禹、范明友这样的子婿,都被视为霍氏一党。
对自家人霍光照顾有加,对外人则用而不信。任弘做不了第一种,就只能当第二种。
“可十年二十年后,他与霍氏,又会是何种关系?友乎?敌乎?”霍光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
曾几何时,霍光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曾与李陵相善,他战败投敌后才彻底斩断联系。而与上官桀、金日磾亦是数十年的交情,结为亲家,霍光每逢休沐离开未央宫,上官桀常代他入宫决事。
最初那两年,霍光也曾一度相信,二人能如周召二公一样,共治天下,名留青史。
可再牢固的友谊,也经不过权势的侵蚀,权力的巅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随着旧友反目,亲家相残,上官氏尽屠,从此霍光再不相信政治上能有朋友,大权独揽的他,也不再需要朋友。
而敌人?也太过夸张,一个将所有异己推向对立面的人,执政终究无法长远。
霍光将任弘奉上的陈情书扔进炭盆中,任它们化为灰烬。
“虽然你不识好歹,放着康庄大道不走,但老夫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且先容你在狭小路埂上走着吧!”
……
霍光去了已迟到许久的宴飨,子侄女婿们都各自用椒酒、柏酒向他敬酒,举杯祝寿,一片欢乐。只可惜霍光举樽后放目看去,亲儿子霍禹,喝得满脸通红的女婿范明友,怯怯的金赏,不论是子侄还是女婿,无一人才干能与任弘相提并论,心中又道了一次可惜……
他这个年纪,确实要考虑如何功成身退,引退后霍氏一党的权势由谁来继承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