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彻底放心了,不理会王吉的规劝,开始尽情享受起皇帝的乐趣来,他再也不思念昌邑和巨野泽了。
七月还没过一半,好动的刘贺就去遍了长安周边所有行宫,只差与未央一街之隔的长乐宫没去拜访——上官皇太后对他这个“儿子”十分冷淡,只让皇帝每个月初一拜谒一次即可,平时甚少往来。
“母后这般年轻,却整日关在长乐宫中,也不出来上林转转,闷坏了如何是好?朕什么时候若能坐一坐母后的小马车就好了。”已经完全适应皇帝角色的刘贺暗搓搓地想。
刘贺的好日子持续到了七月下旬,他留在昌邑的嫔妃、儿女们被接到长安来了,威威风风进了长安城,同行的还有昌邑少傅夏侯胜。
时隔一年多,夏侯胜再度回到了长安,但京师儒林早已不复昔日之盛。六十余贤良文学背了孝昭皇帝驾崩的黑锅,全军覆没,连未参与叩阙的桓宽都没躲过,统统被撵去西域吃沙。
而剩下的五经博士也低调了许多,面对大将军重蹈孝武故事,穷兵黩武遣五将军远征之事,竟不敢反对!放眼望去,言利之臣充斥长安,孝昭年间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粮源源不断投入战争,而征夫百姓相望于道,耽误农活。真是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亏得夏侯胜的阴阳五行推演之术,算出昌邑枯木重生,借此阶梯重回朝堂。
只是在针砭时弊,改变风气之前,夏侯胜还得先做一件事。
那便是帮刘贺保住皇位。
于是一进宫,夏侯胜就接了王吉的班,口出惊人之言:
“陛下再如此昏暗不明,沉迷享乐而不做正事,这天子之位,恐怕坐不久了!”
这话刘贺已经从王吉口中听过无数遍了,那张黑脸更黑了:
“夏侯先生,你这是何意?亏朕还想让你做太傅,竟也如此批驳朕,正事?王吉要朕三年不言,政事尽交付于大将军,朕除了享乐,还能做什么正事?别告诉朕是读诗书啊!”
夏侯胜叹息:“臣对陛下作为,暂不敢评价,只是陛下即位快两个月了,竟还有一件关乎皇位的大事没做,真让臣心惊。尚书言: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陛下坐稳天子之位,就差这‘一篑’啊!”
刘贺好奇了,虚席告罪道:“朕错了,敢问夏侯先生,是何事如此重要?”
夏侯胜抬起头,说出了那件朝中无数人知道,却故意不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