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人而乱天下,代价太大了,这是二世皇帝胡亥那种自爆鬼才才能玩得出来的蠢招,说这是大将军之意?简直是在侮辱霍光!
除非霍光铁了心要篡汉,但任弘又知道这不太可能……就算霍光受了什么刺激改变初衷,以他的行事风格,对付一个人前还能透出风声来满城皆知?
就像田延年之死一样,事先没人料得到,任弘至今不知田延年究竟因为何事被大将军逼死,只能乱猜一通: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田子宾八成是劝大将军再进一步,覆汉而代之罢,反被大将军所杀……”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回去。
任弘遂宽慰赵汉儿道:“此事恐怕不实,我实在想不出大将军有要杀我的动机。而欲阻我不归,甚至让我与大将军反目成仇的人只有两类。”
“要么是匈奴间谍,要么是朝中宵小!”
宵小指的还真不是贤良文学,而是霍夫人显,霍家子弟、女婿们。
霍夫人当初可是用过鼓动人去白鹿原的庄园捣乱这种龌龊手段的,以其心胸和格局,这种事完全干得出来。霍家子弟也视功勋越来越高的任弘为威胁,巴不得任弘听了传言后心生畏惧,抗诏不归,如此便能名正言顺收拾他。
“长安市井上,耸人听闻的流言很多,我就听说过不少。”
任弘道:“诸如卫太子没有死;孝昭皇帝是大将军的儿子,而他之所以忽然驾崩,是为了夺权亲政为大将军所弑。”
“再比如,废帝刘贺之所以被废,是他心生邪念,欲对上官太后行不轨之事。”嗯这件事或许是真的。
任弘笑道:“但传言就是传言,吾等能做的,便是不信谣,不传谣!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见赵汉儿还欲再劝,任弘抛出了一个他也无话可说的理由。
“若大将军欲对我不利,怎么还会留着你在临近三辅的陇西属国为官掌权?归汉,吾等要相信大汉,相信朝廷,相信大将军!我意已决,明日便继续上路返京。”
言罢却又指着在屋外活蹦乱跳,跟休屠人学射箭的任白叹息道:“只是吾子年幼,在路上得了风寒不适,经不起远行折腾,且留在你这替我照拂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