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狼藉 干余 1528 字 2个月前

“爹,我真的不介意。”沈轻别皱眉,想要说服沈复南改变主意,可沈复南直摇头,挥挥手,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表情。

“不可能的,轻别,你要什么爹都答应,唯独这个不行,你就是嫁给谁,也不可以嫁给四皇子,他无权无势的,又生在皇家,处境危险,他连自己都护不了,又怎么能护得住你?就是你娘也不会同意你这个荒唐的想法。”沈复南一开始就不看好沈轻别嫁入皇室,要不是看在女儿一直心系四皇子,他也不会站在靳语尘那边,如今他都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就别怪他这个相国翻脸不认人了,当初的承诺可是他违约在先的。

“爹,你相信阿尘,也相信我。”沈轻别几乎是有一次濒临失控,努力忍着内心的不确定和茫然,她知道自己这个觉得很突兀很不切实际,爹和娘都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可这真的是唯一一个可以和靳语尘在一起的办法了,如若不这样,那么她和靳语尘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轻别,你需要好好休息,今晚之后莫要再提及此事,爹答应你,往后仍然不会逼你做什么,只是你也答应爹一件事,和四皇子断绝来往,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表面看上去九皇子是最好的选择,但傅家是九皇子最大的靠山,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要是突然倒戈相向,绝对又是一场恶斗,只能暂时退出去,做个局外人,不竖立场,也不接受拉拢。

“我只一个请求,连这个也不答应?”沈轻别有些哀怨,她有些夸张了,父母在意愿方面从没有强求过她,她说这样的话难免会伤到父亲,可她也是一时赌气,现在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刚说出来的话懊悔了。

沈复南果然看上去有些受伤,他只是很快的掩饰过去眼中的受伤,天下间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虎毒不食子,他希望往后离了自己的保护沈轻别也能过着想他这样精心呵护的生活,这件事后他隐隐约约觉得并不是所有人看到的那么简单,表面上让天下耻笑的四皇子,其实根本没失去什么,相反还得到了别人因为丑闻而忽略大意的东西,封地和自主权。

但凡封出去的王爷有了自己的领地后,就能脱离皇宫的控制,培养自己的死侍,虽说封地还是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但也好比完全暴露在透明中强。

这次的对弈沈复南并不觉得靳语尘糟了大难,相反而言他捡了大便宜,但如果真的是便宜的话未免也太巧,一般天子封王赐地,有两个意图,要么削弱权利,要么极其宠爱,而靳语尘不在任何一个范畴里面,恐怕连靳鸣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封他亲王,或许是一时的愧疚?

从某些方面来说,靳语尘是个忍辱负重的人,懂得放长线钓大鱼,顾全大局,对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在意,确实是帝王之才。但却不是一个好的良配,轻别若是嫁了他,往后定是要吃很多的苦头。

“轻别,爹和娘只盼着你好。”最后沈复南说出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书房,留着沈轻别在后驻足良久,最后也一并掩入这夜色中。

三日后宫中大喜,莲郡主风光出嫁,靳语尘受赐加封为镇安王,宅邸在宫外不远处的地方,奴婢上千,珍宝数万,靳鸣佐尽可能的赏赐更多的东西,来自各国的贡品和宝玉也赐入府中,靳语尘身着一身喜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等待时机一到就入宫门迎娶安莲溪。

这几天安莲溪都反常的很安静,成亲的这一天也淡定从容,真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试着靳鸣佐赏赐的头饰,对着镜子自己为自己打扮,秉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就留下了靳涵儿。

“娘,女儿要嫁人了,日后便不能常常陪伴在你左右了,我很喜欢娘你给我梳头,我希望我出嫁这一天的头发,还是由娘你亲手为我梳。”安莲溪看着很幸福,但是略显青涩的脸上多了一丝不符合她年岁的淡然与深沉。

靳涵儿接过木梳,动作轻柔的为她梳着发:“说什么傻话呢,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回娘家省亲了,如今你嫁作人妇,以往的小孩子脾气要收一收,在夫家要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不要总是耍小脾气惹得两口子闹矛盾,这以后啊,娘就不在你身边了,按着规矩,娘最多也只能在这里逗留二天,傻姑娘,娘还是放心不下你。”说着说着靳涵儿呜咽起来,她没想到女儿那么快就要离开自己嫁出去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一直在她左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女儿就要离开自己,定居在京城了。

“娘,你别哭……”安莲溪透过铜镜,看到早已泪眼婆娑的靳涵儿,一下子勾起了她心中所有悲伤难过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最起码也要笑着踏出这宫门,去到母亲再也望不见的地方再哭,她有好好想自己过去的事,发现她真的太不孝顺了,不仅爱闯祸,还总是喜欢捉弄娘亲,到晚膳时间故意藏在靳涵儿的房间里不出去,然后靳涵儿和安世桓就焦急的出去找人,找不到靳涵儿就回来跟穆世桓吵架,哭着骂安世桓把女儿惯的无法无天都不回来吃饭了,然后就是一阵绣花拳伺候,之后安莲溪就从靳涵儿的房间里头出来了……

安莲溪是很羡慕和向往爹和娘这样的夫妻生活的,靳涵儿常常都会回答别人一个问题,当初那么多有权有势的追求者不嫁,为何偏要嫁给不受宠的安世桓呢,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靳涵儿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幸福,离了京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没那般显贵又如何呢?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怎么会哭呢?你看错了。”靳涵儿擦掉泪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如今溪儿也做了新娘子啦,我家的姑娘就是生得好看,做了新娘子后就跟漂亮了,来,娘给你梳头,一梳白发齐眉,二梳白首不离,三梳儿孙满堂,四梳……”

安莲溪安心了,靳涵儿没有太大的悲伤,她最不愿的就是再看到娘亲为了她的事难过了,她确实没做过一件让娘亲省心的事,嫁女儿是母亲一生中最高兴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安莲溪知道自己等会又该让娘亲不高兴了,可她总想着怎么也要自己的娘亲体验一番女子出嫁时,娘亲的悲喜交加。

安世桓也尤为紧张安莲溪,但他做为男子,不敢过多出现在安莲溪的面前,怕会引起女儿不好的回忆,靳涵儿一出来他就急忙上前询问女儿的状况,直到女儿大婚的日子,他跟着老嬷嬷们提前去了镇安王府的高堂那儿,一会靳涵儿来,女儿和四皇子就要拜堂了。

安莲溪隆重打扮了自己,她不愿让宫女和妆娘替她更衣上妆,她要自己来,女为悦己者容,她要亲自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那个人面前,也许这一幕,就是最后的一幕了,若是能得到他的惦记和惊叹,她也觉得值了。盖上鲜红的盖头,跟在靳涵儿的身后,上了准备已久的花轿。

镇安王娶亲,受到邀请的人很多,大都过来了,唯独相国府,一天都紧紧的闭着,大门口连家丁都没有明白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因果,闲暇时间感叹了一番,便进去吃酒。

靳语尘骑着马,将安莲溪一路领着回了自己的府邸,笑着对四周的人打招呼。守在镇安王府门口的角落里,裴元瑾就站在那里,这门亲事来的大臣很多,靳鸣佐的意思,若是他们极力赞同且参与的话,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为自己提升好感,裴元瑾做为中立臣,唯一的靠山就是皇上,不可能不来。

但裴元瑾之所以会来,理由完全不是别人猜的那样,他是来给靳语尘送东西的,送完东西他就会走,不做逗留。

“一拜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再拜。

“送入洞房。”三拜。

皇家的婚礼较为繁琐,拜完堂以后按理说是要进洞房了的,但实际上不这样,做为新郎官的靳语尘还要出来招呼前来祝贺的大臣,向他们敬酒,或是接受他们的敬酒,似乎故意把新郎灌的不省人事已经成了一个习俗,往后所有人都这么做,一直敬酒。

裴元瑾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独自一人走到了别处喝闷酒,靳语尘喊道:“裴大人怎么连今儿个这么好的日子还是要表现的如此冷淡,跑这么远做什么,我都不好敬你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