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时,他亦说我们互不理解,能心平气和谈话一次,已是世间奇景。
我哑然失笑。
及至最后一封信时,他提笔所写,已与半年前的战事有关。
伏燕栩这一生,洋洋洒洒写过的信里,我本该是沧海一粟。
可这如山累积的书信,每一字每一句,都刻着他无能改变世局的遗憾,与得偿所愿的坦然。
他说:“方大人,若你得以见到这封信,那我必然已为天下而死。”
他说:“我为方大人算过的卦里,其实有一半是关于我自己。我算方大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对我改变看法,算来算去,却只能算到方大人与我冤家路窄,无缘无分。做不成朋友。”
他说:“方大人。若你看到这封信时,已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成见,那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方大人以为,我这一生,最求而不得的是什么?”
这是个没有答案,也再也问不到答案的问题。
可那句问话之后,还有一句——“这是最后一个卦象。”
应下这几个字的,是这封书信最后摆放的位置。
层层叠叠的书信之上,纵横交错的缝隙之间。
伏燕栩指引而出的这个个方位。
最后组成的。
是一个“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