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书霍然色变,端着酒杯的手也攥紧喝道:“真无礼之徒,这样的人也配当状元郎吗?”
何洛书这一声将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状元与翰林的冲突这下有好戏看了。
林延潮本想将事情先掠过,自己与何洛书的帐等进了翰林院再说,但见自己处于众目睽睽之地,何洛书不知理亏还出言挑衅,他知此刻不是息事宁人的时候了。
林延潮转过头去问道:“何检讨有何见教?”
何洛书压下心底的怒意,瞪着林延潮道:“你的卷子是我罢的没错。但你眼下已是状元了,入了翰林院,我也无话可说。现在本官好心好意捧一杯酒敬你,你却拂袖而去,这就是你林延潮的礼数和教养?”
这何洛书端着酒杯,本是等着林延潮来敬自己,若是自己主动敬他,就成了赔罪了。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何洛书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林延潮没有因何洛书的话乱了阵脚,淡淡地道:“何检讨,你称我林延潮,直呼其名乃是无礼,你以为你是我家大人?”
何洛书哑口,他知方才愤怒,犯了错,直呼其名被视为不敬。
但何洛书却不担心道:“我是你翰林院的前辈,直呼你名字又如何了?”
林延潮斥道:“这就是你何检讨的礼数教养,可笑你既以前辈自居,难道不知什么叫尊卑上下?”
“我在翰林三年,你不过新进之辈,与我谈什么尊卑?一派胡言。”何洛书不屑道。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何检讨你真什么都不懂,难道还要我教你?翰林检讨从七品吧,而翰林修撰为从六品。朝廷有法度,官隔一品避马避轿,隔三品跪。而何检讨隔我一品,不持有下官礼数已是不敬,还直呼上官之名,这就是目无尊卑”
何洛书顿时讶然,他倒是忘了这点,他强自辩道:“可是你……”
他想说你林延潮还未授官,但想这更糟糕,状元郎大魁天下一日,身负皇恩,连顺天知府都要给他牵马递鞭,自己直呼状元名字这罪同样不小。
林延潮冷笑道:“不识礼数,还藐视王法,洋洋自得,就你也配身为翰林,简直为士林之耻。何检讨你就等着听参吧!”
何洛书被气得说不出话。没错啊,他乃是庶吉士留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