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落差,是不容易承受的。
申时行当初的环境比林延潮现在还恶劣呢,但他是熬过来了。
林延潮也不是第一次踏入仕途,虽上一世混得不得意,但这些职场心态都是经历过了。
林延潮心底虽有吐槽的念头,但是也只是吐槽,同时他也不想表述自己很豁达,以示你比当初的申时行还高明?
林延潮只是道:“翰林院里的同僚,也说修史亦是无益,此不过一抄书匠罢了。那恩师当年是如何熬过来呢?”
申时行捏须道:“也没什么,该发牢骚还是要发牢骚,只是发完牢骚,还是要写啊,不写关在屋里不给饭啊!”
林延潮和布菜的丫鬟都是不由莞尔。
申时行也是笑了笑,语重心长地道:“好好做事,切莫眼高手底,年少学经,翰苑学史,二者兼长,可谓经史贯通了,然后再研磨文章之道,经史文章,有了这三样,你在翰林院就有立足之地。不是有句话讲,翰林院文章,太医院药方,光禄寺荼汤,銮仪卫轿扛,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听了申时行这么风趣的话,林延潮和丫鬟都不由笑起。
林延潮也必须承认,申时行熬得一手好鸡汤啊!
然后说起文章,林延潮想起陈思育说让自己学《贺雨表》,《代柳公绰谢表》的事。
于是林延潮问道:“光学士让弟子学韩公的《贺雨表》与柳公的《代柳公绰谢表》,其中不知有什么用意?”
申时行点了点头,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捏须看着林延潮道:“看来陈内制对你颇为赏识。”
林延潮听了道:“光学士对弟子一贯要求甚严。”
申时行道:“陈内制虽乍看难以亲近,但却是一个最爱才惜才的人,百官有所耳闻的。”
陈思育是爱才惜才的人?林延潮听了更是好奇,问道:“那光学士叫我学文章的用意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