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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对方这句公事公办的话,林延潮不由心底一凛,于是搁下笔放在案上道:“那我这就去。”

说完林延潮将桌案上公文一整,然后将值房大门一锁,撑了把伞走至文渊阁,而来请林延潮那名内阁属吏自始至终,跟在林延潮身后。

林延潮进了文渊阁搁下伞,经游廊走到最里面一间,这是张四维的值房。

值房里一名属吏给林延潮开了门道:“林修撰,次辅就在里面!”

说完对方来到内间,给林延潮开门。

林延潮进入的张四维公事房,但见对方正在案上写大字,他的官帽脱下放在一旁。张四维的值房里因为没有如张居正,申时行的值房中用冰桶消暑,故而显得很热。

听说张四维畏寒更甚于畏热,宁可不用冰桶降暑。林延潮听来这就有点类似于现代,夏天外面都到了三十八度,也不肯在室内开空调的人。

不过张四维丝毫也没有怕热的样子,他的身材有几分消瘦,但是精神却是很好。

“次辅大人,林修撰已是到了。”

张四维抬起头看了一眼道:“林修撰先坐,待我写完。”

当下林延潮坐在张四维的下首,至于领路进来的属吏,给林延潮和张四维都倒了茶,这才出门。

林延潮静静的等着,凭他的经验,似闻到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

在三杨时的内阁,奏章的票拟,由几位阁臣协恭,商定后再呈天子,几位阁臣没有主次之分。

自嘉靖朝以来,首辅势大,天子委政于首辅,从严嵩,到徐阶,至高拱,再到张居正,首辅权势日重,不仅凌驾于群臣之上,而且次辅与三辅等其他几位阁臣的地位,也如同首辅属吏一般,不敢以同僚相处。

比如票拟之权,这几位首辅都是操在自己手上,由自己独决,不与他人商议。

特别是高拱权操在手不说,还十分蛮横,当时为次辅的张居正给皇帝上密谒。高拱知道大怒,对张居正骂道,我高拱当国,一切事由我与大家共决,你张居正怎敢背着我与天子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