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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潘季驯将林延潮送上船后,啥也不说,吩咐了手下一句:“送我去相府。”

潘季驯吩咐后,就坐着大骄前往张居正的府上。以潘季驯的身份,见张居正当然是轻轻松松。

而听说潘季驯抵府时,张居正正在喝药汤,听说潘季驯要见自己。张居正立即喝完药汤,然后命丫鬟给自己更衣,再在袍服上熏香,掩住身上药气,最后取了香茶喝过,遮住口中的药味。

张居正更衣时,下人给他送了一个条子。

张居正看后眉头一皱,将条子丢回,来至客厅见潘季驯坐在椅上,淡淡地道:“时良,听说你今日出城了,去了哪里啊?”

潘季驯知自己去送林延潮的事,决计瞒不过张居正,当下淡淡地嘲讽道:“相爷真是好耳目,我去了通州,送了被相爷发配出京的林中允,这才回来。”

“哦?”张居正脸一沉,哼了一声。

潘季驯直言不讳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堂堂宰辅,与一小辈计较好意思吗?”

满朝文武,大概也只有潘季驯和陆光祖二人,敢和张居正这么讲话。

潘季驯这么说是他就是这性子,一贯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否则也不会当初因治河意见与张居正相左被罢官了。不过张居正要用着他治河,所以忍着潘季驯,日子久了也是习惯了。

至于陆光祖则是与张居正是同年,交情非比寻常。不过陆光祖这样的话多说了几句,也被张居正赶回家去了。

“此人可不是一般的小辈,你送他作什么?是故意扫我的面子吗?”张居正道。

潘季驯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一事不明,问林延潮如何能以黄河水清水浊,来测得天象,甚至敢以官位作保。”

“哦?林中允敢以官位相保,不是发梦得了神授的吗?”

潘季驯莞尔,张居正嘴巴也是满损的。

潘季驯道:“非也,相爷让我查此事,我查了黄河历年水情,发觉黄河水清确实常有大旱。”

张居正脸色微变,这林延潮要打自己的脸呢,你还过来帮着扇自己耳光。见张居正不快,官场上大部分官员察言观色下,都不会继续往下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