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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拿起火钳,往桌下的炭炉又添了几块红罗炭,片刻之后屋里更是暖和。

林延潮坐在椅上,他已是决定上疏自辩,眼下正酝酿奏章的文辞。这自辩表就是与那般言官打嘴仗笔仗。

林延潮在撕逼上,可是从来没输过!

林延潮近来已是很少长考写文章了,但功夫却没有落下,他一面构思,一面取过桌上的玉蟾砚滴在手中把玩……

此砚滴乃林延潮重金所买,乃是心头之爱,玉蟾,也有蟾宫折桂之意,恰好应了状元及第的口彩,天下间在也没有人适合比林延潮更适合用此玉蟾砚滴了。

玉能养人,触手不寒!

林延潮把玩一阵,随即滴水入砚,再取了一锭徽墨。

一锭好墨,犹如名将之良马,可用来驰骋杀敌。

研墨要轻,不能承压墨锭,需重按轻推,远行近折。待墨腚化开,墨色浓如油,林延潮取砚滴破水浇之。

林延潮从笔架上取来硬毫笔,重重一舔,字落于纸上,如同活了过来一般。

文章条理早已是心中酝酿好了,林延潮文思如泉涌,不择地而出,滔滔汩汩,随物赋形。

字是好字,墨是好墨,文章更是第一等的好文章。

但见林延潮写到,臣年少家贫,然有读书向学之志,九岁从塾师受业,十一治尚书,十四补博士弟,十五举孝廉……

林延潮在文章中先是自述出身,读书从学的经历。

想起年少时,林浅浅日以继夜,不辞辛苦编织草席,供学费,让自己能够读书求学,之后授业于林诚义,得胡提学赏识,入濂江书院,拜林烃为经师,三年之后,童子试连捷,成为县学生员,之后三元及第。

在文章中短短几行字,却是林延潮年少时的经历,写得是情真意切,想到艰辛之处几乎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