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散衙,吕巡捕一脸大汗而去,其余官员仿佛刚才在正堂内都呼吸不畅般,到了堂外方才立在那长长的喘息。
堂中林延潮摇了摇头,自己在苏严这等人手下为佐贰官,真是十足摆设一个。
不过林延潮为何明知自己反对无效,也要出言反对,那当然是为自己留后路。
万一苏严将来作死,又再度激起民变。林延潮也会因当初在议政时,说了这句话,而免去罪责。若林延潮一句话不说,就如同默认此事,将来归德府第二次激起民变,自己身为佐贰官就要再度与苏严一起背锅。
林延潮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下城退兵之举了,自己的命不可能总是那么大。
所以宁可在堂上得罪苏严,也要明确表达自己意见,否则就如同其他三位通判,与苏严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自己至归德府任官以来所提建议,苏严一句也没听过,权力甚至还不如三位通判,他手上至少还有分管辖事之权,这令林延潮不免生不得志之意。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林延潮心底长叹,正要起身,苏严在旁道:“林司马请留步。”
林延潮停下脚步,苏严难得温言地道:“林司马这边坐。”
林延潮点点头,坐在了苏严案边问道:“府台有什么吩咐?”
二人都是很有默契,刚才堂上不过公事上的争执,大家私交还是可以的,也算是大家不“因公坏私”。
苏严从匣子里取了两锭银子放在案上,林延潮见这两锭银子与库银差不多大小,但唯一就是银锭上没有府库的印记。
苏严道:“司马初来乍到手头想必不宽裕。”
“府台……”
苏严笑了笑道:“林司马看来是误会,本府为官清廉,岂是行贿之人。此乃两百两耗羡银,司马为本府同知,一年可从耗羡银中支一千两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