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典史脸上带着火气,顾主薄入屋后给林延潮递了一个办妥的神色。里长,约长等人都是垂着头。
林延潮见此问道:“谈得如何?”
几位乡民听了对望一眼,甲长叹口气道:“回禀老爷,兴修河工之事,我们自当照办。此事利于官府,也是利于百姓。我们不怕出力,却怕得劳役不均,大户人家都不出力,反而要我们穷苦百姓出力。待河工修好了,他们却坐享其成,此乃是实情,请老爷垂帘。”
林延潮道:“这本官自是晓得,到时必不令尔等吃亏。”
当夜,林延潮在高家集歇息。
林延潮屋外,黄县丞绕院徘徊,满脸忐忑。这时突见林延潮屋门一开,顾主薄从林延潮屋里走出。
“顾鸣中?你怎么在司马屋里?”黄县丞惊讶道。
顾主薄闻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直接施然而去。
黄县丞见顾主薄这成竹在胸的样子,生恐失去机会,咬了咬牙,敲开了林延潮的门。
屋内林延潮正在青灯下,披衣书写公文,见了黄县丞用笔点了点,让他在旁坐下。
黄县丞又是好一番忐忑,然后鼓起勇气道:“启禀司马,下官有要事启禀。”
林延潮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笑着道:“黄县丞,有何事?”
“乃这一次虞城县大坝决堤之事!”
林延潮没有停笔,而是道:“你先说吧。”
黄县丞见林延潮不重视微微失望,但转念这或许是在故作静气,于是他道:“此次虞城县大堤崩决,在于官府民间勾结,私决大堤淤灌农田。”
黄县丞生怕林延潮乃翰林,不懂民情向他解释什么是淤灌。
“我们归德府里田土多是旱,涝,沙,碱之地。就算可以开垦田土,也多是下田,蕃殖力薄,往年岁熟,亩也不过是升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