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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道:“东翁,承宗……”

林延潮伸手一止道:“稚绳,此事我不会与你解释,也不会更改我的决定。”

孙承宗露出失望的神色,当下拱手道:“是,承宗明白了,是承宗孟浪了。”

“不,你并没有孟浪。我还很谢谢你的直言不讳。你跟随我多年,多年来本官浮浮沉沉,但你却始终待我不变。你不仅是林某的宾幕,林某也视你为友。”

孙承宗点点头道:“承宗不敢当,这几年一直承蒙东翁教诲,对东翁,承宗是以师事之。承宗一直以为,东翁的事功之学,将来可与朱王之学比肩!”

林延潮笑了笑道:“这可不敢当了。不过你提及事功,吾学四门你可知否?”

孙承宗道:“承宗明白,是义理,辞章,考据,以及经济。”

林延潮点点头道:“这四学,任何一样挑出来,稚绳你都是其中翘楚。当今读书人都以义理,辞章为重,不通二者不足以言功名。”

“至于考据,汉儒之学,朱学所摒弃,读书人习之也很少了,外人以为此乃我林学根本,此误也。考据在于作学问,无论修平都用得上,但经济才为吾学重中之重。经济在于经世济民,在于事功,小则立身谋食,大则以天下为己任。但是若旁人若以为经济乃事功学之本,那也是错了。”

孙承宗,丘明山都在认真听着。

但见林延潮道:“吾学只在学以致用。学以致用不成,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这也是当初为何我要放弃翰林,要至地方为官的原因。”

“但直到如今,我也不敢说我学以致用了。稚绳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说到这里,林延潮话锋一转道:“眼下拓县的李知县,身边缺一个得力师爷,他身边没有什么可以信的过的人,下面的属吏也是不服他。”

“稚绳,你先去他身边任师爷,他任官经验浅,贾鲁河疏通之事由你来主导。”

孙承宗闻言一愕,林延潮这话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从一个方面来理解,就是栽培,让孙承宗到拓县独当一面,他是代表着林延潮,代表着知府。

到地方学习如何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