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院,山长勉励众人砺学前行,然后大家在书院里畅游,是何等快意。
那时候大家是如此的年轻,仿佛将来许多事都唾手可得,年少不知愁滋味。
林延潮道:“龚兄看破红尘,倒是比我等打滚名利场中的人,更是洒脱。”
陈应龙道:“当年我等同窗之中,龚兄最是天真烂漫,没有读书做官或是可惜了他的才学,若是叫他在俗事中打滚反而不合他的性子,若是身在空门中,或许才是最合适他的。”
林延潮闻言欣然道:“德见兄这番话见识远高于我,不胜佩服。”
陈应龙道:“这话我可不敢当,我尚看不破名利,否则千里迢迢来京赶考做什么?”
说着众人都是笑起。
林歆在旁看了也是感受到林延潮与陈应龙,以及那位龚子楠间这纯粹同窗之情。他能感受到这纯出于内心,而非作伪。他不由心想,伯父说官场上都是相互利用,你提携我一把,我提携你一把,这些话在林叔公这看来似不太适用。
陈应龙下来就是陈一愚。
龚子楠的大伯是状元,而陈一愚的父亲陈谨也是状元,只是当年福州兵灾,陈谨不幸去世。
林延潮与陈一愚谈了几句,即问起了陈振龙在老家种植番薯的事。
陈一愚答说,现在陈振龙不仅早引种成功,还推广了不少老家百姓种植,去年家乡闹了一次小小饥荒,结果百姓靠着番薯成功渡过。
现在陈家已是打算向省里各州府推广,甚至派人至广东,江西,浙江试种。
林延潮听了十分欣慰,当下道:“此事若成,你们陈家就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钱和人的事你们办下去,若地方不支持,我来与福建的官员理论去。”
以林延潮现在的地位,就是福建巡抚也要卖他三分面子,又何况其他官员。
陈一愚闻言不由喜道:“这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