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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正色道:“下官所举海刚锋,邹南皋,中堂都是张太岳在位时,深得罪其人,但张太岳病逝后,却无不上书回护。那下官上谏是为张太岳在时受过恩遇吗?也不曾,下官仕官时,被张太岳两贬两落,下官何尝没有恨过张太岳?若是下官赞成他新政之事,何不当时从之,反而到了现在自作主张呢?”

“下官并非欲多事之人,当初只是出于与中堂一样的念头而已,不忍张太岳身后凄凉,除此之外,并没有他见。至于阁老所言入阁拜相,下官不过二十五岁,论沉着稳重,怎可与当朝诸公并论,阁老方才之言实在太高看下官了,下官实不敢有此奢望。”

林延潮说的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王锡爵闻言不置可否,这时又两名官员来敬酒,王锡爵遥遥举杯后,又对林延潮道:“那就当老夫一时失言,宗海不要放在心上。”

林延潮笑着道:“这是中堂对下官的爱护,下官感激还来不及呢。”

王锡爵点点头,当下不说话了。

而堂上众官员,新进士们,见林延潮与王锡爵说了好一阵话,都是不由好奇二人方才所谈。

这时但见礼部尚书沈鲤这时行来向王锡爵,林延潮道:“两位总裁方才议论什么?不知沈某可否洗耳恭听呢?”

王锡爵则是道:“我方才与林学士商议今科会试之事,以往朱卷墨卷礼部勘磨时,两卷不曾核对,怕有疏忽。从下一科起,应是从后年乡试起,内阁打算奏明天子礼部勘磨时,必加上朱卷墨卷核对一项!”

王锡爵说完,林延潮笑了笑,没说什么,表情十分的平静。

沈鲤目光略有所思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原先礼部勘磨只交朱卷,不缴墨卷,确实有弊病在其中,阁老如此主张,实是令鲤佩服之至。”

王锡爵摆摆手道:“仲化兄,你我多年相交就不要戴高帽了。”

然后王锡爵又看向林延潮道:“内阁昨日票拟,由你与礼部朱侍郎二人为庶吉士教习师,旨意方才下达已是到六科,老夫提前先恭贺宗海了。”

林延潮笑着谦虚道:“下官才疏识浅,以后还请中堂,大宗伯指教。”

沈鲤道:“说到此事,言官上奏每科所取庶吉士选数留数具不必多,陛下命礼部部议,不知内阁有何示下?”

林延潮心想,言官真是管的太宽了,竟要控制起庶吉士的人数,以及留馆翰林的多少。

王锡爵看向林延潮问道:“宗海,如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