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的时候,一众大臣们终于从乾清宫步出。
这一场廷议也是有了了结。
九卿三三两两鱼贯而出,众大臣们脸上虽有倦色,但大体上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方才在廷议之中,极力陈词的林延潮正跟在申时行,宋纁等众大僚身旁。
但见宋纁向林延潮道:“林宗伯方才你在廷议之中所言并非没有见地,但眼下朝廷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哪里能再拿出钱来建海船,募运军。”
林延潮道:“回禀太宰,是侍生冒失了,没有谨慎所思,这一次回去我再拿出一个条陈来。”
“你……”宋纁闻言摇了摇头,又是笑着道,“你这誓不罢休性子,当年的高新郑,张太岳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延潮道:“侍生岂敢比肩两位相公,只是为朝廷计,这辽东西有蒙古,北有女真,南有朝鲜三面环敌,必须广蓄钱粮,以雄兵镇守,这海运之策既能济朝鲜,更能济辽东。省去了朝廷多少转输之费啊。论大计者固不可计小费,今日这些钱舍不得用,将来就要用得更多啊。”
宋纁闻言大笑,摇了摇头道:“林宗伯此请,老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部里还有事,元辅,大宗伯,老夫就先告辞一步了。”
“也好。”申时行点了点头。
宋纁走后,申时行看了林延潮一眼没有说话,负手前行,然后在乾清门前在上了轿。
林延潮向轿旁的申九点点头,自己亲自搀扶申时行上轿。
申时行对林延潮道:“你昨夜奉召进宫,眼下不先回去把家里安顿一下。”
林延潮道:“家里的事有下人操持,学生初任,特来请恩师教诲。”
“教诲?不敢当啊。你现在是礼部尚书,连老夫也要尊称你一声大宗伯了。”
林延潮听了不知说什么才是。
而申时行闭上眼睛,摇了摇手。申九高声道:“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