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石星又回到案前看了几份咨文,心想到朝鲜乃海东大国,但御倭不过半个月即丢了王京开城,现在平壤也受围困,后来朝鲜调北边防卫女真的精锐,由名将率领,却在忠州一战败北,八千骑兵尽没,这就令石星有些心惊了。
女真虽比不过蒙古左翼,但也是不弱,若朝廷一直镇守辽东的精骑对上倭国,到时胜算如何?
石星想到这里,随即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倭寇怎么会是大明精锐部队的对手。
石星将案牍放下,这时候外边哭泣之声又再度传来。
石星已是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他站起身来踱步,只闻哭声不停,而且越来越是悲戚。
石星闻此长叹道:“其国有如此的忠贞之士,则必不会亡。”
说到这里,石星对下人道:“让朝鲜使臣进来吧!”
说完石星走到椅上正坐,不久朝鲜使臣入内,他一见石星即道:“小邦陪臣郑昆寿拜见石尚书。”
石星见他双眼通红,显然哭得极久,心底不忍,但面上佯责道:“本部堂要你回去等候,你为何留此不去,反而在此哭号,以为如此就能胁迫本部堂吗?”
郑昆寿道:“石尚书容禀,倭寇在小邦肆掠,烧杀抢掠,无所不至。国破家亡之际,陪臣若上阵赴强敌而死,此犹如一小卒也,不若奔上朝,请天兵发救。陪臣路途之上虽日移千里,不过半月抵此。这半个月多,陪臣不知小邦事态如何,故而越坐越是心急如焚,不免有些东望而痛哭。但之所以哭着不去执着要见石尚书,实因明白本邦存亡皆系于石尚书一念之间,陪臣若不将请兵奏疏呈给石尚书,将来面对王上实无地自容。”
石星闻言看了郑昆寿双方奉上奏疏道:“贵使这话本部堂实不敢当,实不相瞒,朝廷现在正在宁夏用兵暂时无力相救,再说战守之策也不是本部堂一个人制定的。这请兵奏疏你还是先交到礼部吧!”
郑昆寿闻言拜下哽咽道:若是“石尚书这么说,那么小邦实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还求石尚书垂怜于我朝鲜君臣百姓上下,就算派一兵一粮过江,小邦也足感激石尚书的恩德啊!”
石星闻言沉默,郑昆寿则是焦急得再度恳请,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潸然泪下,失声痛哭。
石星见对方如此一再恳求也不由道:“当年申包胥于秦庭哭了七日七夜也不过如此吧。”
说完石星也是有几分触动,甚至泪下沾襟。他最后道:“好吧,在天子那边我就姑且帮你提一提吧。”
郑昆寿闻言大喜。
“不过……”石星顿了顿道,“朝廷上反对出兵的大臣并不少,但毕竟是尔国之事,我不能力排众议而为之,若是真要出兵,你能说服当今礼部尚书,那么此事就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