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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种种漕规,每经一县盘剥一道,过淮时,有淮规,抵京,有通规,交仓,有仓规,过坝,有坝规,通闸,有闸规。

到了清朝光绪年间买洋船火轮,由河漕改为海漕,并雇商人经办,朝廷竟每年节约了一千万两办漕银。

可即便如此,仍抵不过漕运派的强大能量,清朝最后又从海运回到了漕运的路线上。

一直到了庚子赔款时,清朝实在无钱可用,才正式废除了漕运。

现在的淮安城内,因漕运利益带来的一等畸形繁荣。

这是在沿河州县身上敲骨吸髓而带来的。路上漕员官轿往来,仪仗几乎如钦差大吏,饭肆酒楼里正通宵达旦摆着酒宴,穿戴绸衫的商人们通过掮客结交办漕官员,也有一掷千金的贵公子搂着衣着绮丽的女子饮酒联诗。

一场酒宴过去,下一桌随即摆上,至于吃不完的饭菜随手倒去,引得一堆乞丐争抢。

酒香食香揉合成一等糜烂之臭,飘散在淮安城内。

当顾宪成抵至淮安时,所见所闻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坐着一辆驴车抵至淮安漕运总督衙门时,已是傍晚。

他投文给门吏称要见漕运总督,门吏看他一介布衣,仍口气甚大的样子有些不屑,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试着禀告了。

没料到不一会儿,一位漕督的师爷亲自出门迎接。

顾宪成被迎至总督府内,李三才亲自作陪开席。

顾宪成一坐下,但见席面上不过三四道菜肴,而且尽是素菜,不由微微一笑。

众所周知这漕河总督乃天下第一富得流油的差事,李三才此举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清廉。

但顾宪成不以为意,坐下后与李三才高谈阔论。

顾宪成道:“前一阵吾路过苏州,认识一个叫陆二的商贾,他在苏州一带往来贩运灯草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