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想到这里,看了库房外自己府邸一眼。
百十个仆役丫鬟,车夫家丁等,维护园子花费,自己与家人的衣食住行每年没有一两万两银子确实也打不住。
但老家的产业,钟骡子那的干股,维持这份宰相的体面已是足够了。
到了他这个位置,求财已是没意思了。
四十四年后明朝灭亡,再多钱也是白搭。
国在家才在!
林延潮道:“贤而多财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要革除天下之积弊,首先持身一定要正。持身不正,别人就有了攻讦你的借口。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这就是欲正人则先正己。”
“但这散财之事,切记不要铺张,更不要装作不经意放出话去,此事我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为自己求一个心安。”
林延潮似与陈济川吩咐,又似自言自语。
“相爷,我明白了。”
陈济川看向林延潮目光间流露出仰慕之色。
这一夜间,雨时而下,时而停。
而沈府上,灯火却燃至通明。
右中允陈之龙、户科都给事中姚文蔚、工科给事中钟兆斗、吏部员外郎贺灿然,刑科给事中钱梦皋、御史张似渠、御史康丕扬皆聚于沈一贯的府中通宵达旦的商议。
由他的门人组成来看,沈一贯确实在言官中颇有势力。
“吾与林侯官非敌,然而他坐这个位子上,吾与他之间就不能不有瓜葛,此乃君子之争。”
这番话倒不是沈一贯违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