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为什么让我上来了?宁折轻轻松松地问。
过了会,顾义仁再问:你要做什么?宁折自顾自坐到顾义仁办公桌对面的扶手椅上,向后靠过去,松弛平静地说:当然是来看望顾部。
顿了顿又加了句:替我父亲。
对面人的脸色又沉下去三分,多出来七分厌恶和警惕,宁折不动声色地全都收归眼底。
顾义仁清了清嗓子:你父亲的事与我无关。
办公室陷入沉默,而后宁折笑了:顾部,当然无关,我今天不是来问责的,你不要紧张。
我紧张什么紧张!顾义仁几乎脱口而出,拧成川字眉,跟两条法令纹形成一个三角,狠狠骂道:你不过是个小崽子!嘘宁折抬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对联邦建设部长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举动,然而神奇般地把对面那团嚣张的火焰压了下去,他说:调查司提审过我,好几次,我可什么都没说,顾部此时又何必大动干戈。
顾义仁冷笑了声,像是才反应过来要如何应对局面,眯了眯眼:调查司?你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折朝前坐正了,望向顾义仁的眼睛:顾部以为我在耍诈?什么都不知道却装作知道?那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独自跑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宁震慈一案你想减罪是不可能的。
顾义仁义正言辞。
宁折笑了:不不不,顾部,你搞错了,二十亿也好,两百亿也好,法院怎么判我怎么服,但是我发现我可能是没什么经验,很多事直到出了调查司出了法院我才想起忘了说,比如顾部曾经和我父亲那么深的交情,比如FanklinChan这个名字,正好对应到维迦群岛的某个离岸账户,你说这些信息,如果交给调查司,值不值得抵消一两个亿,有可能不止?我今天来,就是很认真地想请教下顾部,我这种将功补过的行为,调查司和法院会同意吗?宁折真诚地问道。
顾义仁额头青筋爆了出来:宁震慈的案子已经结案,不要节外生枝,故意泼脏水!就凭你今天的诽谤,我就能让人再判你几条重罪,即便你未成年,也可以把你关进去!我这个人啊,就是记性太好。
宁折抬高了声音,打断道:这点跟我父亲不一样,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又不相信电脑,黑客技术太容易让机密外泄,所以很多秘密信息都存在我脑子里。
宁折指了指自己的头,嘴角拧了拧:我这里,可是个宝库。
顾义仁僵在了原地,宁折不紧不慢地报了出来:八年前,宁氏旗下的亚曼开发公司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亚联邦C市位于海滨沿线的400公顷土地,该地块原本用于跨联邦养老院的建设,属于半公益项目,所以价格极其低廉,然而亚曼在地块到手后却突然更换了土地开发性质,摇身一变拿到了游乐场开发牌照,顾部猜这趟明显有暗箱操作的幕后推手是谁?跟着又是谁以FranklinChan的名义在维迦群岛开了第一个离岸账户,存入了3亿资金,这只是第一笔。
够了!顾义仁打断了宁折,额角已经冒出了汗,他咬着牙说:你没有证据,你只是在脑子里,记得这些没用的,当不了证据。
是吧,的确当不了证据,但是宁折朝前探了探身,带了丝戏谑:如果我告诉调查司,你说他们会不会当真,会不会真的去查,你知道的,调查司的手段有多厉害,我父亲就是个好例子,你猜他们查得出来吗?顾义仁咬牙看着他,说不出话。
宁折又笑了笑,向后靠过去:又回到我最初的那句话,我可什么都没说,两次提审,连上了测谎仪,我都什么都没说。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份情,顾部难道不感动吗?听到这句话,顾义仁的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眉头一直拧着的川字纹松开,法令纹也仿佛浅了几分,甚至还给自己点了支雪茄,悠悠然问道:是要钱啊,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好说,你要多少?宁折又坐正了身体,耸肩垂头笑了笑:可惜,我不要钱,顾部,我要的是一个名额。
顾义仁夹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什么名额?这种事顾部做惯了的,把经手的最有油水的项目暗箱操作给相熟的人,多一次,少一次对顾部来说都一样,是不是?宁折循循善诱。
似在想到底什么项目,而后想到了什么,顾义仁有些疑惑:你想要对。
宁折点头,神色认真起来:K市物流港的地块开发权和经营牌照。
嗤顾义仁忍不住嘲讽他:宁氏还想东山再起?都被破产清算了,你一个有罪的人,连重新成立企业的资格都没有,你要这牌照能干嘛?你别忘了,按联邦法律,这种名额和牌照也不可能落到私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