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这个小厨师算懂事,做的分量还很多,每个人都能喝到。
副团长享受着这难得美味,瞥一眼角落里鹌鹑似缩脖子的厨师:“老大,上次那个厨师正好死了,要不然把他留下来?”
普哈眯起眼,也颇为满意:“嗯。”
纪虞乖乖靠在角落,头也不抬仿佛彻底被吓到。
直到沙塔叼着一根肉骨头,哈哈大笑冲纪虞挑眉:“看到没,要不是老子把你弄出来,你待会儿就要和那群肥羊挂外头。”
纪虞口袋里的手突地紧握,神经紧绷着再嗡鸣叫嚣危机!
果然!
他们根本没想要放人!
心脏突地悬起来,纪虞看着这群星盗吃饱喝足后吹牛打屁。
一个说着自己待会儿要杀多少人,又一个说今天收获不错,三艘星船够他们吃几个月了。
仿佛监狱里的人就如待宰的猪一般,言语里透出的狠辣残忍让人寒毛直竖。
纪虞深吸一口气,正竭力思考着解决办法,脑袋突然有些昏沉。
脸上露出懊恼焦急,这些星盗还没反应,他倒是有了!
强制性忍住眩晕,纪虞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这群喝光了蘑菇汤的星盗。
他只吃了一小口,完全可以忍耐住,但这些人就不一定了。
快了,就快了!
只要毒性一发作,这些人全都会被影响,那时候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咬着舌尖竭力保持冷静,眼看一分一秒逐渐过去,这群人却似乎毫无影响。
在这危急时刻他到底忍不住焦躁。
难道觉醒者的免疫力让毒性失效?还是自己下得不够多,蘑菇的配方出了问题?
正焦灼得神经紧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咦,老子为什么好像看到了薇薇安?”
一个梳着辫子的粗臂大汉摇摆站起来,痴迷看着前边空气:“薇薇安,我最最喜欢的女神,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
他伸手抱着空气,嘟着嘴吧唧一大口,双眼迷醉得眩晕:“宝贝,你真香。”
他旁边的星盗抓起刀挥舞,嘴里在嘀咕:“砍一个,两个!妈的,怎么脑袋都砍不完!老子不砍了!”
左边两米多高的大汉突然跳起来,踮着脚尖跳起妖娆舞蹈。
有人站在桌子上宣称自己是星际之主,有人贴着墙壁摘宝石。为了和同伙争抢起财宝,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就把对方弄死在这里。
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偌大餐厅仿佛群魔乱舞,到处都是精彩绝伦的好戏。
但这无比搞笑的一幕纪虞却没心思去看,他控制住一波接一波的眩晕,紧盯着坐在最前面的普哈。
心头猛提起,难道他免疫了毒素?
直到普哈捏起酒杯,直勾勾看得目不转睛,却对下属的荒唐毫无反应。
纪虞知道机会总算来了。
一狠心咬破舌尖,感受着满口血腥气,贴着墙壁往外跑。
这个蘑菇毒性一般,最厉害的是附带的幻觉。还好他就吃了一口,暂时还能忍耐住,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还有觉醒者到底能抵抗毒性多久,是不是只是短暂一会儿?
所以他得抓紧做最重要的事!
监狱需要密码输入,他更做不到冲进指挥舱让星船改变航线,所以现在唯有办法就是……
纪虞冲进杂物仓找到自己的通讯器,急忙按下求救按钮。
忍着眩晕感,嘶声道:“这是求救的通讯!如果是路过星船请帮我们传递消息,如果是救援团队,请通过通讯找到坐标。我是被枭血星盗船抓住的俘虏之一,现在他们毒性发作,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们赶紧来!”
求救信号会将他的通讯传递给这片星海范围内的所有船只,加上船长之前的救援,他们一定能最快找到坐标。
纪虞靠着墙一次又一次重复,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眼看就要被幻觉屏蔽神志,他鼓足最后力气嘶声力竭在呐喊:“求救,再说一次我是枭血星盗船被俘人之一,他们现在毒性发作,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恢复,这是最好的机会,你们赶……”
话还没说完,他的通讯信号突然被截断。
纪虞的手突一顿,似有所觉般扭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普哈。
他浑浊的三角眼森冷刮在身上:“求救?”
纪虞浑身汗毛一下倒竖,抓起枪瞄准:“别动!”
普哈对此毫无反应,大步走过来:“你觉得就这把b级能源枪能杀了我?”
纪虞却分明发现他步伐有些不稳,咬着牙龈道:“我说了别动!”
能源枪已经处于待发射状态,普哈眯眼打量纪虞。
助理一改之前胆怯,一双眼灼灼清锐的逼人,故作冷静威胁他:“我杀不了却可以在你身上留几个窟窿,你确定要试试吗?”
普哈突地道:“你不是助理,还戴了面具!”
“让我猜一猜你是谁?”他大步靠近,晦涩眼底逐渐亮起渗人的光:“你从荔枝星出来,能从第十军团搞到面具,蓝泽还把你护在身后,做的菜远超过b级厨师。”
他兴奋注视着纪虞,嘶然拖长了声音:“……18号!”
谁能知道被全星际追捧的18号非但没在第十军团,反而隐藏了身份混在了美食船里?
联想到一切,他疯狂得哈哈大笑,灼热紧看着纪虞:“据说你一个人就稳住了第十军团所有人的伤势,全星际都不知道你是谁?”
“那不如让我看看18号到底是谁!”
普哈兴奋大步走近,纪虞颤抖的手握紧了枪支。
浑身都在叫嚣着危机恐惧,他想躲开和射击,但突如其来的毒性爆发一波接一波让他虚弱得快握不住。
眼看普哈已经走到身边,他一咬牙正要不管不顾开一枪——
逆光处,一道身影从门外上方一跃而下。
高大的身形挡住门外光线,一袭染血的残破战斗服,脊背绷直如枪刃。
抬头隔着普哈看过来,四目相撞那一瞬,浓烈的翡色双眼冲击力十足撞进眼底。
逆着光纪虞看到了那张让他印象深刻至极的脸,五官没一处不好看,合起来更是动人心魄。
比起当初看过的照片,现在真人版的冲击力更大。
但……
纪虞却心头一沉,竭力咬着牙龈郁闷得快崩溃。
糟糕,他毒性发作产生幻觉了!
但为什么他幻觉里会看到就见过一次的傅云解!
这不科学啊!
眼看幻觉里的傅云解一步步锵然踏入,震得普哈惊恐扭曲脸,纪虞心头更沉了。
好像他看到的普哈也不对劲,难道自己的幻觉已经这么严重,一直看到的普哈都是幻觉?
颤抖举起的枪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射击。
但竭力控制的眩晕感已经无法抑制的席卷,他残存的理智就要被幻觉击溃。
纪虞一狠心,瞄准了普哈正准备先不管不顾来一枪。
幻觉里的普哈突然被傅云解一脚踹到墙边,发出惊骇欲绝的嘶叫:“傅云解!”
傅云解却没理会他,一步步朝纪虞靠近。
不过分别几个小时,纪虞脸色白得不像话,身形在不自觉颤抖,细密的汗水挂在眼睫,还有唇上那一抹鲜红的血渍。
他沉着脸大步走近,视线落在纪虞身上时却又软得不像话。
察觉到纪虞浑身紧绷,站在几步外轻声安抚:“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