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挑着一大块蟹黄放在她的碗里,也不抬首去看对面的情形,只低声道:“沈汭最多两三日就会走,沈家留在长安就会失去兵权,唯有离开长安才能保住。沈汭没有时间同萧坤宁耗,新帝登位,老王爷人在长安城里就是最好的人质,沈家的路也不好走。”
赵冕还有几分忌惮,赵初霖就不同了。
苏映将心中的担忧又压了回去,再看着王家小傻子,萧坤宁手把手教她剥蟹壳,总有姐姐照顾妹妹的感觉,不像是要成亲的伴侣。
一顿晚饭吃得人人心里装着心事,唯独王家小傻子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萧坤宁多喝了几杯酒,回屋后就揪着谢玙的衣裳要她让位。
揪不动谢玙,她只好自己躺在了地上。
一觉睡醒后,少不得问苏映要了副去风寒的药来喝。
沈汭住下后就没有消停,长安城内的信一封接着一封传来,新帝贬了几名旧臣,巡防营内的统领短日来连换两人,最后落在沈南的身上。
最后一封信是沈思远令人送来的,询问谢玙的病势,信中满含担忧,与他阔朗的性子不同。
沈汭将信压下之后,特地去询问苏映。
苏映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萧坤宁正在碾药,秋日不冷也不热,温度适宜。
沈汭进去的时候恰好见到和煦的一幕,比起在长安城,萧坤宁的性子宁静许多,举手投足就带着难以言喻的平和。
走近萧坤宁的时候,沈汭的步子就慢了下来,苏映见状就开口:“沈郡主有事吗?”
沈汭回过神来,面露惘然的神色,脚步转向苏映,“父亲令我问下谢先生的身体。”
苏映随口回道:“快了、快了。”
萧坤宁当作耳旁风,苏映的医术也而不知是好是坏,她将药材丢到石刀下,随口就道:“苏大夫的招牌就要保不住了,那句快了快了说了有几月,我都不知快在哪里。再治不好,我就要换大夫了。”
“换什么大夫,我哪里不好吗?”苏映闹了红脸,“不是我不行,是谢玙伤得太重了,能保命就成了。”
“苏大夫医术精湛,想必先生很快就会醒了。”沈汭适时出声打破僵局,在原地踌躇须臾后又走回萧坤宁身边,“阿宁,长安城内有很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