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帝颔首,看了魏德一眼,后者忙快步下了阶梯,领着一路宫人和在座的太医院院首出去找那不知生死的可怜王爷了。
“乐沂。”建宁帝道,“你说容王爷是被推下去的,那他是被何人推下去的?”
底下诸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震,罪魁祸首更是心里一慌,就连江砚祈都是愣了一愣。原因无他:按照建宁帝对萧慎玉的态度,此时最“宽容”的做法便是借机饶恕萧慎玉来迟之罪,此时问起事情经过,无异于多此一举,平白添了一桩麻烦事。
江砚祈倒了杯酒,几不可闻地咳了一声。
岑乐沂耳朵一动,也跟着咳了一声,道:“除了安王爷还能有谁嘛!普通的宫人谁敢推容王爷下去啊,好歹也是位王爷,再不受——”
“咳!”皇后适时地咳了一声,让止不住话的岑乐沂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早就发现自己儿子面色不对的淑贵妃忙道:“哎呀,小世子可莫要乱说话,安王与容王是为兄弟,他们兄弟情深,做哥哥的哪能如此?小世子定然是看错了。”
在座众人不由同时在心里想道:好家伙,这话您也说得出口?前些日子在马场,最先欺负人家容王爷的是谁?
安王爷忙起身道:“是啊,儿臣绝不敢如此欺辱弟弟,定然是小世子看错了,还请父皇明察。”
“姑父,我没看错!”岑乐沂踏出席位,不服气地盯着安王,“我今年才十八,还没及冠呢,怎么都把我当瞎子笑话?虽说不是明晃的白天,可天也没有黑完,也没有隔着千八百里的路,我怎会看错?”
建宁帝眉心一跳,道:“朕——”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魏德疾跑进来,帽子歪了一半,鞋也丢了一只,脸色煞白地喊道,“陛下,容王爷不成了!”
什么?!
皇后案前的酒樽翻落在地,在场诸人同时心里一跳。
江砚祈在那一瞬间看向高高在上的建宁帝,精准地捕捉到后者的神色变化,他快速收回眼神,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又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淑贵妃喝道:“胡说!不就是落水,现在还是春日,怎么就不行了?”
魏德喘着气,忙解释道:“奴婢去的时候,容王爷正躺在湖边,气若游丝啊!太医院院首替王爷把了脉,说王爷身体本就孱弱,此前更是被重力伤及肺腑,本就是重病之身,如今溺水太久,便是寒水里滚了一遭啊!更何况……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