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首闻言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真的可以让小郡王留在此处吗?待会儿您不会再次被气吐血吗?”
江砚祈:“……”
“可以。”萧慎玉恢复了虚伪的温和,“下一个出血的人绝不是我,也不是从嘴里,只会从喉咙上。”
这软绵绵又莫名渗人的杀气……陈院首暗自一抖,朝江砚祈递去一记写满了“懂点分寸吧我的爷”的祈求眼神,揣着一颗落不下的老母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是被下了死亡警告,二是江砚祈心里的确有点儿不好意思,便乖觉了不少,坐近点道:“好了,我真不气你了,先把药喝了吧,万一真出点大毛病,我可负不了责。”
他舀了一勺,不甚熟练地递到萧慎玉嘴边,宛如哄孩子般地道:“不苦不苦,喝了我们怀川的病就好啦!”
“……”萧慎玉的眉心痛苦地跳了跳,只隐忍地喝下一口,便直接伸手夺过药碗,快速饮尽。
“真爷们儿,真勇敢!”江砚祈接过药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见萧慎玉唇间有药渍,又连忙从怀里掏出锦帕替他擦嘴,伺候得周周到到。
萧慎玉被他一下糊住了半张脸,也没动,只用那双宛若深潭的眸子看他。被看的人手一僵,下一瞬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冒犯了人家,忙后退道:“我想着你现在是朵柔弱的小娇花,想帮你省点力气嘛!”
“我还没有虚弱到连擦个嘴的力气都没有。”萧慎玉接住往下滑落的锦帕,无意间抚过帕脚的刺绣,他对那形状太过熟悉,便定睛一看——三朵玉色芙蓉簇拥在一起,形状方向大小与他常带的发簪上面那样式十分相似。
无辜的锦帕被扯出了嘶叫,萧慎玉面色阴沉,盯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江砚祈看了好半晌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道:“出去。”
“啊?哦。”江砚祈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端着空碗转身,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将床帐从钩子上扯下来,贴心又温柔地提醒,“我就在外面,有事儿叫我。”
萧慎玉没理他,他也不放在心上,迈着大步出去了。转身关殿门的那一刹那,他懒散的眼神落在了床帐上,准确来说是落在了那一层薄薄床帐上的身影上——
此时的萧慎玉很虚弱,可他依旧背脊挺直,好似一株永不弯曲的修竹。散开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侧颈修长,喉结突兀。美人的侧脸隐于朦胧中,叫人摸不清看不透、只能通过影子却窥探他的姿色。高挺的鼻梁,轻颤的睫毛和处处精雕玉琢般的模样。
啧。江砚祈在心里想:不怪我第一次夜里做绮梦,梦见他,也不怪我每一次梦中都是他、只是他,实在是因为他生得太好啦,还没见过比他更俏的郎君。
美色害人,人间真理。他馋两眼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