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余从屋顶跳了下来,走近道:“郡王杀了程允。”

“猜到了,这是爹的心意。”江砚祈摸着翠花的背,“太子果然让萧怀川灭了口,算算,这也是他第二次帮我了。鱼干,你觉得太子是什么人?”

“我看不透。”墨余站在他身后,盯着那湖里的鱼,“若是明看,便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但骨子里装的是什么,我还真无法看透。若是太子藏得深,那是极为可怕的。”

“无需去看透,因为他表里如一,的确如萧怀川说的那般,”江砚祈随手扔了把鱼食,看着滴滴点点的水晕散开,叹息道,“江上春风。”

墨余闻言啧了一声,也跟着叹道:“可惜了,生在天家。”

“是啊,可惜了。”江砚祈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一件事,他摸着翠花的手微微一顿,他琢磨了片刻才道,“有恩必得报,请慕南挑时间往太子府走一趟。”

“殿下。”

向原站在玉蓬阁下方,扬声道:“郡王府的二公子前来拜访。”

“请他过来。”太子从旁挑出一张浅云石榴书札,放在一侧,又揭开薰炉,撂了新的香料进去。

江慕南登上玉蓬阁时,太子正执扇轻晃,清瘦的手腕被花青色的衣袖贴着,又被那深色的薰炉衬着,格外晃眼。他不敢再看,唯恐叫太子不喜,恭敬行礼道:“学生请殿下金安。”

太子放下扇子,道:“无需多礼,入座饮茶。”

“是。”江慕南上前,跪坐于金丝软垫之上,垂眸间看见桌上的书札,不禁道,“殿下批阅文章,辛苦了。”

“那么些文章中,数你和唐眠写得最为认真,你写得最好,他的文采不如你,不过……”太子将那书札推了过去,笑道,“用的纸也最讲究。”

江慕南蓦得热了脸,道:“近来石榴娇艳,学生在书斋见到这书札时便觉得好看,那日殿下布置功课,学生在书桌上见到这书札,心想殿下是风雅之人,便鬼使神差地用了石榴书札,并无轻怠冒犯之意,更为哗众取宠之心,请殿下见谅。”

“孤随口说一句,你便要用一段的话来对答?”太子摇头,“孤并无旁的意思,轻松些。二公子不在府中侍奉兄长,到孤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兄长不喜旁侧有人伺候,学生是奉了兄长的命令前来。”江慕南从袖袋中摸出锦带,双手呈上,解释道,“兄长感念殿下恩情,但因为重伤不能亲自前来,学生代为登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