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注意到那个男人正是楚地的来使,名为姚滉,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眉目间虽然有了岁月的留痕,可言行举止上却没有他年龄一般的老成。他是楚国的司士,为楚王的纳谏之臣,更是为楚王专门引荐或寻找有志之士的承袭贵族。
“呦,楚地皆重武,还有一个伏水之战一举成名的杀神白素将军,姚司士怎会不喜剑术呢?”坐在他身边的蔡国来使呛声道。
不知是谁安排的坐席顺序,偏偏将两个表面看起来和睦,其实早已水火不容的诸侯国放在了一起,得幸来人不是楚国的白素将军,否则那位蔡国使臣的头早就被那杀神给拧掉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九州上有那么多喜欢打杀的人,这日子怎还会有一天安宁?”坐在少公子身后的宋锦书呛声道。
“丞相所言甚是,能动嘴解决的问题,尽量莫要动手,打杀那是北方游牧十族的野蛮之人所做之事,我们讲仁义礼智信,不如饮酒高歌,这才能盛世祥和。”姚滉拿着酒杯高举,迎着周王酒。
周王拿起酒杯与之对饮,却在对争论的问题,不做任何回应。
“若是终日而沉浸于靡靡之声,又与纣王有何相别?”坐在信北君身后的人幽幽地说道。
少公子回身望过去却见说话之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双瞳,他语气里藏着壮志难酬,不知是他涂山族的身份惹的他怀才不遇,还是当今继位的宋国公只知纸醉金迷,而荒唐了朝政,使得他有感而发。他或许看不到在这雅音楼里面虽飘散着的是丝竹之音,可丝竹早已变成了无形的刀剑,招招都能杀人诛心。
这位宋国的使臣,无意中的慨叹将刀柄递给了玉颜公子,将刀锋重新劈向了少公子。
“宋使所言甚是,刀剑之力是守护祥和最好的保证,当年推翻纣王的暴政也是凭万把锋刃斩狼烟,尚武,并无错。”少公子接下了话,猜到了姬韬与玉颜公子真正的心思之后,不再躲闪,相反迎刃而上。
信北君以为少公子喝酒喝多了,以至于站错了阵营,他轻轻地咳了咳,以提示少公子莫要着了别人套。
少公子颔首微笑,让信北君放宽心,在众人略带疑惑的神情下又道:“先王有令,王宫之内非紧要之时,不得佩戴兵器近身周王,所以执那把锋利的剑,在今日是没有办法拿出来与执一同让诸位领略剑道。”
少公子故意将决定权交给了周王,他就是要试探周王到底是真将他当做了外甥,还是诸侯,储位的挡箭牌。
“父王,少染想见识兄长的剑术,还请父王准了兄长取剑武之,可否?”玉颜公子展露他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纯真,祈求着周王。
说真的,若玉颜公子一直是他现在这般单纯的模样,少公子倒是很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周王看了玉颜公子一眼,而后便将目光全然地投向了少公子。少公子的桃花眸里是一汪清泉,不起半丝波澜,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见此状,周王显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为难之中,他又轻瞥了一眼玉颜公子,却见玉颜公子又笑着与坐在他身边的燕国来使低头耳语,周王紧缩着眉头,深觉这位燕国来使图谋不纯,似乎处处针对着少公子。
“来人,去清溪宫将昭明君的佩剑拿来,孤也想看一看执的剑道如何了。”
此话一出,玉颜公子和姬韬两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少公子,翘首以盼着少公子的剑道。可他们却没见到,少公子嘴角惊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很久以前,白老头送给他含光剑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九州之上觊觎这把宝剑的人不做少数,因此才要他练好剑道,以配得上上品含光的称位。可含光剑有一点,就是它没有剑鞘,这也是少公子为何将含光剑一直缠放在腰上的原因。据白老头说,含光剑的剑鞘失于战乱,早已不知所踪,能保存下来剑身都已是万幸,索性含光剑犹如其名一样,含光凛凛,柔中有刚。少公子可算没有辜负这把名剑。
姬韬见过少公子的含光剑,也知道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这一说法。而今周王拿着中品,楚王拿着下品,而刚刚得封赏的少公子却拿着上品,这无形之中就越过了周王,有些不识尊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