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守护的禁军吓了一跳,皆拔刀而出,观望四周。
楚王从容地笑了笑,将身上的水迹抚落。
他拒绝了寺人为他擦身,迈着步子朝青庐走去了。
我吓的连忙回撤,却发现不知何时,灵体被一丝红线束缚,动弹不得。
“看来你与那涂山妖女学来的还真不少。”将我捆住的人,是伪装成寺人的敬先生。
我没想到深藏不露的敬先生,居然还懂得方术。
他扯着红线一端,走到我身旁,许是只能用红线将我困住,却看不到我的灵体,所以才不知我面朝着哪一面。
我张口开始咒骂着他,发现他也听不到我的说话声。
他有意地拉扯着我,带我行至青庐外。
虽是隔着幔帐,但我能清楚的见到,青庐内,楚王对我所行的不轨之事。
我尝试凝聚心神,挣脱敬先生的红线,几经来回,红线纹丝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侵犯的感觉,真不太妙。耳边忽然传来了涂山婜的心念:“绥绥,凝神,你的身体之中还有我一半的真元,尝试唤醒它。”
我闭上眼,忽而感觉青庐之中的躯壳有一处幽蓝的光亮,我再度尝试挣脱,红线倏然间燃烧殆尽,灵得了自由,敬先生也险些被那火焰烧了手。
回归躯壳之时,我猛地张眼,抬手便朝楚王的右眼捶去。
他并没有预料到我能在此时醒过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虽有所反应,却还是挨到了我这一拳。
他怒瞪着眼,捏着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扯过头顶,下身猛地用力,我便抽搐地疼到毫无招架之力。
相较第一次,楚王这次还算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将我折磨至晕厥。掌灯时分,他抽身离去,我一人躺在冰凉的青庐中,好久才缓过来。
艰难地起身,爬去热泉中清洗干净,囫囵地擦了擦身子,便回到屋内榻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乍然听到耳边一声巨响。我猛地睁开眼,套好衣裳跑了出去,见素素躺在地上,原本放在案上的竹简和砚台也砸了她一身。
她的呼吸平稳,瞧着像是睡过去了。
我估摸着是她在晕倒之前,是想要扶住几案的。这才导致几案上的东西,随着她的倒地,散了她一身。
砚台之中的墨水潵在她衣裳的前襟,我将地上的东西扔回几案上,便盘坐在地上,清理她身上的墨水。
解开她的衣带,发现她身上布满了鞭伤,同在云梦行宫时的一样。
我头皮发麻,立即扛着她走到了热泉旁,找来帕子沾着热泉,清理她身上的伤口。
将浸入墨染的伤口清理完毕后,我发觉她身上其他部位伤口,都已经敷过创伤药了。
我扛着她回到了内室,将门关死,怕她受凉,又添了炉中火,随后翻箱倒柜地找着创伤药,为她清洗后的伤口敷药。
我在药匣的暗格之中,翻到了豢蝶室铁笼的钥匙。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个时机是绝无仅有。
如今素素正在昏睡之中,无法阻止我救出涂山婜,我拿着钥匙将铁笼打开,涂山婜便自由了。
我跪坐在小榻旁,一边为素素的伤口上药,一边认真地思虑着。
我总觉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有点不对劲儿,先是素素不见了踪影,再到楚王突临,而我寻了这般久的钥匙,偏生又在素素昏倒之时出现,这所有发生的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刻意。
我犹豫了许久,眼瞧着天快亮了,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决意冒险尝试这一次。起身为素素盖上被褥,只身前往豢蝶室。
打开铁笼的门,我将络先生送给我的人面贴在了涂山婜的脸上,并用纶巾包住了她的银发和狐耳,为她换上了宫婢的缃衣。
唯一的缺憾,便是她那双幽蓝的双眼。
我灵机一动,撕下裙角的一块薄纱系在她的眼睛上。
这样既挡住了她瞳孔的颜色,又能让她在朦胧之中看清前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将她送出章华台。
遗憾的是,我只能将她送出章华台,却不能将她安然送出东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