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长刀,不比白虹那般精良的利刃,树屋毁坏的同时,玄的长刀也碎成了两半。
位于一旁的玄,已然猜到福祥公主的用意,虽惋惜长刀损毁而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先行在碎落的木板中选取了一块完好规整的,递交给福祥公主。
福祥公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木板后,坐在地上,她寻了一片着碎裂的刀刃,在木板上刻起了字。
信勇忠烈,北斗冥冥,此去缓缓,身无长青,万年魂销,古往悲鸣,忠匮传祚,魂筑永世。
断刀划破了福祥公主的手掌,随着血迹顺势留下,那碑文被染成血红一片。
玄自福祥公主手上接过墓碑,将其立于百里肆坟前。
秦上元见她借着刻碑文的由子发泄完后,便上前抓住她的手,为她清理伤口。
持刀吏们围绕在福祥公主身侧,他们皆不言语,直到那皮肤黝黑的男人开了口。
“对不起,俺之前不该骂你是女罗刹。”
此时的天色渐渐黑去,那男人已然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一口白牙倒是显眼。
福祥公主瞥了一眼正在填土埋碑的玄,敢情先前在土坑里咒骂她是女罗刹的,不是他。
回想那几句咒骂皆因男人心急临晚处境,倒也属实。
“你与临晚可有成亲?”福祥公主问道。
男人害羞地捂着脸道:“还没。”
“晚晚说,要等公主回来,助公主重归国位,陈国现世安稳了,才能与俺成婚。”男人憨傻地笑着,似是已然看到了安稳现世里的大婚祥和。
“你们这般有多久了?”福祥公主道。
“我与她自小便相识,只不过后来因家中事,短暂地分开了些时日。”男人认定福祥公主是在询问他与临晚相识的时间。
福祥公主无意地蹙了一下眉头,在一众人等并未留意地交谈之中,被埋碑归来的玄看在眼中。
他行至男人身旁,重重地锤了一拳,道:“公主问的不是你与临晚的相识,你这憨憨。”
男人欲起身与玄辩驳,却见他额头发带隐约见血。
想到这伤本是属于自己的,却被玄挡了下,受他这一锤,倒也应当。
“自安阳征黑崖修建防御城的苦力开始,父亲为避免陈国全境陷入征丁动荡,不得已才上书祭城法令于陈候,如今点墨,楴郡,涂善已然成了空城,渝州和什方部分国人已难逃蔡郡。”说话人,正是今日质问福祥公主的儒雅男子。
他说是自己父亲上书祭城法令,而惊老翁又曾道与妫燎上书之人,乃是银波老县伊。
“你是妫檀。”福祥公主虽记不得曾几何时见过的人,却清晰记得百里肆说过的每一句话。
妫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以为那个传言之中,祸国红颜的福祥公主,不过是个模样出众的花朵。
“我记着,当初便是你父亲的不能识人善任,导致父君受伤,崇明将军身死,这次为了趋利避害,先求自保,便无耻地以他城做盾。”虽然福祥公主现已明了,当时妫檀和妫檀的父亲是被人利用,可终归原因,皆是因他们识人不明。
妫檀脸上泛起一阵愧意。
“我虽不赞成父亲这样的做法,却也无法扭转乾坤,这便携荷城之中的兵将们投身为各个祭城的持刀吏,想办法驱赶祭城里的国人离开。”
就如妫檀所说,柘县和涂善的百姓皆在他的护送下,往宋国迁移,而点墨阵临近圣安,且现下负责祭礼的少府乃是李老,他是个愚昧自私且精明之人,点墨四周早已关隘重重,但凡有男丁或妇孺现身踪迹,他势必亲自缉拿,押送霸下。
“若不是霸下陵墓工事即将结束,李老前去核验,怕是你也早已被他养的私兵抓走了。”称临晚为姑姑的,憨厚小个子开口道。
福祥公主略有不解,既然李老能清空点墨阵,为何不能清空终首山?毕竟,围困个山头,比围困个郡城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