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藏在额角被头发挡住,戴着白色圆帽的医生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抬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李呈蕴。
“我是来救死扶伤的。”
李呈蕴耸耸肩。
禾真本来想开口,却被正在给他包纱布的医生瞪了一眼,她用地道的海市方言说:“不用给我说是什么自己摔的之类的废话,市里正在打击校园暴力知道不?你不想报警就算报到学校也是有人管的。”
“但是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禾真看着和何萍年龄相仿的女人笑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裂开一个小口。
“一会儿挂一瓶消炎的,碘伏一天擦两次,如果发现伤口红肿扩大就再过来一次。”
医生丢下话就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禾真听见她用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对外面的人说:“是胃疼了还是眼睛疼啊?我告诉你啊,我假条开完了,你想要的话就去敲你们校长的门哈。”
医务室隔间闷的很,李呈蕴推开窗户,被风吹斜的雨水很快把他的手臂打湿。
想到房间内还有一个伤员,李呈蕴转过头看坐在病床上的禾真,他额前的碎发被撩起来,白色纱布几乎遮住他整个额头。
李呈蕴第一次看清禾真的五官,没了过长的黑发遮挡,禾真的眉眼显得很干净,还带着毫无逻辑可寻的天真。
李呈蕴不再看,他转过身,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
禾真最后一瓶点滴打完的时候,李呈蕴也看完了整轮落日,看火红色的夕阳一点点掐死在云里。
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李呈蕴和禾真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往宿舍楼走。
禾真的膝盖贴了药,走起路来很慢还有些滑稽,他忍不住偷看身边的李呈蕴,偷看了好久,才确定李呈蕴和他走的一样慢。
受伤也有受伤的好,禾真看着电梯门上两个人错落的影子,低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