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三类划分,《战国策》当属于国别体;至于纪传体,我朝太史公司马迁所著《史记》便是纪传体,此体乃司马迁首创,春秋战国之时无有。”
“而《春秋》,当属于……这个……”
李孟羲突然就卡壳了,他确实不知道《春秋》属于什么类体的史书。
关羽沉思片刻,“《春秋》应是编年体。”
关羽自诩熟读春秋,现下他才刚刚弄明白春秋归属在史书中的类别。
虽说关老爷面前谈春秋,跟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一样,一样不知死活。
可眼下,李孟羲不仅在关羽面前谈了《春秋》,而且让关羽对他心生认可。
虽说实质上,李孟羲还一点也未谈及《春秋》的实质内容。
李孟羲知识杂乱,却很丰富,这让他有时能游刃有余,东扯西扯总能扯到一点。
李孟羲整理了下断掉的思路,他挠了挠头,看着篝火堆中跳跃的橘黄色火焰,再次开口。
“史书多矣,纵同为史书,关将军以为,《春秋》一书与其他史书相比,有何不同之处?”
李孟羲这句话问的,隐约有考教的意思,细究之下,其实有些无礼。
而放在此时此刻,关羽不觉有何冒犯。
关羽抚须,目光盯着着噼里啪啦的篝火,丹凤目微开,火焰的映衬之下,他红如重枣的脸颊更显得红了,“《春秋》之中,有大义也。”关羽缓缓脱口而出,目光稍凝。
“正是如此。”李孟羲颔首附和。
“墨子言,春秋无义战。
春秋几百年,世道衰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礼乐崩坏,已渐久矣。其时小国吞弱国,大国并吞小国,大国又相攻,战乱四起,屠城坑俘之暴行,不胜枚举。”
“有感于此,孔丘以鲁国国史为本,笔删而成春秋。”
“史为著述,义为史,不义亦为史。义当著述,不义亦当著述。”
“独《春秋》一书,著言一字一词之间,皆是惶惶大义。”
“世间无义,孔丘偏要撰立义史。
孔丘此举意欲如何?我等今日,已难再知。”
“只是某曾听闻。孔子做春秋,乱臣贼子惧也。”李孟羲缓缓说到。
“好!一个乱臣贼子惧!”关羽喝彩,忍不住击掌大赞,他嚯的起身,一双时常微眯着的丹凤眼,已豁然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