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立刻改口:“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用冷暴力称呼的程度,我们是室友,但我们还不算很好的朋友,我怀疑我们甚至算不上是朋友,只是相处得还不错——”
“相处得还不错都不算朋友?那什么程度才算朋友?要像兄弟那样吗?搞个寝室结义?”张灵均惊讶地抬起头,又若有所思道,“原来交朋友是这么有仪式感的事情。”
赵青云被呛住了。
他盯住张灵均,张灵均被他看得重新低下头,这反倒把赵青云的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赵青云吃瘪的样子让杜若窃笑起来,赵青云立刻回头盯住杜若。
杜若笑不出来了。
他张大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蹭到朝有酒的手臂旁,把半张脸藏到朝有酒的肩后。
朝有酒赶在赵青云说话前说:“但你想要我们变成你的朋友。”
“你以为你是读心高手?”赵青云满脸不爽。
“这不需要读心。每个人都想要朋友。”朝有酒说,“即使那些生活在现代却选择隐居山林荒地、过自给自足生活的人也想要朋友。”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们的朋友就是他们所选择的生活,他们的朋友是天空、溪流、动物和树木。而你选择了住在寝室,所以你还是想要活人朋友的。”朝有酒轻松地微笑,“这就是我想说的。”
“假设我需要朋友吧。”赵青云靠到椅背上,双手环胸,“那又和冷暴力有什么关系?这是个很严重的指控。”
“假设一个人心情低落,他的朋友会知道他心情低落;假如他心情低落,但又不向任何朋友倾诉或者寻求帮助,他的朋友会担心他,会疑惑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也会因为无法帮助自己的朋友内心受挫。这也是一种冷暴力。”
赵青云用重音强调:“我不需要帮助。”
杜若偷偷发消息给张灵均:他这会儿就承认是他了!
张灵均秒回:别打岔,醉哥在跟我们示范怎么交朋友呢
杜若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字:我觉得醉哥的方法只有他自己能用……
“这不是在帮助你。”朝有酒说,“这是在帮助你的朋友——你给他们机会帮助你,而你不需要帮助,所以这其实是你在帮他们。”
赵青云愣了半天,尽管知道朝有酒是在玩什么把戏,却怎么也想不出回应的话。他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差,最后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恼羞成怒道:“你们不是我的朋友!”
他扭头就走,临走前猛地在照清和的背上抽了一巴掌。
“嗷。”照清和说,“疼。”
“……呃。”张灵均说,“他忘了把餐盘和书包拿走了。”
赵青云的背影一僵,任谁都能从他短暂的停顿中看出他复杂的内心活动。
他最终没有回头,而是毅然决然地走远了。
杜若问照清和:“他走前怎么打你啊还?”
照清和扭着肩膀,反手到背后去揉被打痛的位置:“哦,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是我跟醉哥告密说他冷暴力我们吧。”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杜若同情地盯着照清和,“你好冤枉!”
“……不讲道理确实是不讲道理,不过冤枉也算不上是冤枉。”
“啊?”
“仔细想想,”照清和沉吟着,“好像,大概,似乎……确实是我告密的。”
“……”杜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