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空无一人。
五条悟沉默几秒又无所谓地笑起来。
一个没什么感情的诅咒师而已,手上还沾着那么多条人命,死了也……正常吧。
好奇怪啊,明明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老师,甚至在他记忆中没有过多的交集,为什么……
回去的路上经过甜品店,他下意识走进去买了一份草莓大福,然后在地铁上想了许久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买。
白发青年靠着栏杆一口一口默默吃掉了所有的草莓大福。
将六根手指交给高专重新封印,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好友。
“回来了,悟?”丸子球球顶在脑后的夏油杰拍了拍他,温和的日光融进狭长上挑的眼尾中。
“杰。”五条悟盯了他三秒钟,“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发现了吗?”夏油杰无奈摊手,黑色高服落在身上比前几天少了几分压抑和阴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这个世界确实还不够好……”
他望向似乎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天空,目光温柔,首次放下自己的高傲同挚友吐露心声:“咒术师和非咒术师之间盘踞着无法调和的矛盾,现在我不想逃避了,尽管这很艰难。”
“负重前行,我觉得未尝不可一试。”他收回视线笑起来。
两人并肩走去,阳光穿过树梢在他们身后落下斑驳的光点,声音逐渐远去——
“以后一起成为老师吧,悟。”
“欸?老师么?”
“……”
回到五条家的时候天色暗下来,五条悟让管家去休息,突然他出声:“等等。”
“你还记得……老师么?”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墨镜。
“当然。”管家叹了口气,“这样卑劣的诅咒您不必放在心上,更无需有任何愧疚感。”
“卑劣……吗?”五条悟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极为认同的情绪,确实卑劣,卑劣到——
他顿住,胸腔中的情绪明明已经堆积到足够让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的程度,但就像充满气泡的瓶子硬生生被瓶塞堵住,很不舒服。
“去休息吧。”他穿过庭院。
随手把小墨镜摘下,握着一条眼镜腿儿在手里无聊晃悠,皎洁无瑕的月光洒落在屋顶、树冠和地上。
一颗幼小刚刚栽种下去不久的树苗蜷缩在旁边高大树木的树冠阴影之下。
它实在太小了,小到五条悟根本没有注意到它径直掠过,小到即便落在心上也察觉不到何时发芽。
他依旧是最强,从学生成为老师。
他只是时不时梦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他带年幼的五条悟在窗边看着外面大雨磅礴,脆弱的幼苗在陌生的环境苦苦支撑又在一个月后不可避免地枯死。
他只是偶尔会在半夜惊醒注视着窗外的小树,沉默地回想永远抓不住的梦境,胸腔空荡荡的让他恍惚得总以为还在梦中。
他只是觉得整个人像割裂为两部分,一半清醒又冷漠,一半难受得要命。
当那双苍雾色眼中的星辰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逐渐暗淡,当明亮的灵魂之光在一次又一次无所谓的嬉笑中逐渐淹没——
无人得见金色光点自其他体内冲出,越过遥远面位将两个不知名体系强硬融合。
世界的碰撞悄无声息,五条悟在某天夜里经过长到他腰侧的小树苗。
他不自觉抚上心口。
那里传来越发强烈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