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驱赶着灯笼的白影,更像是高扬皮鞭的牧羊人,冷冷撑着纸伞,跟在红彤彤的光华之后,愈发耀眼。
原来他真是去取灯去了。
谢墩云心里暗操了一声,想指着白式浅的鼻子一顿讽刺。
一个红灯笼狠狠撞击在他的脸上,当即错过看清对方容貌的机会。
白式浅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从谢墩云的手里扯过戚九,“小子,这会子满屋子都是光亮,你总看得清了吧?”
戚九双手一挣,摆脱两个人的钳制,很不开心道“正相反。”
蜂拥而至的十数个灯笼交相辉映,艳红色的光芒叠加成一个更加乖张的红色光茧。
茧中以几十具腐烂的尸身为法坛,而正中间则躺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妙龄少女,她的四肢被无数根黑色的头发紧紧包裹着,缠绕着,犹胜一条人面虫身的怪物,在尸体间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无数的字符最终汇聚在法坛之下,而法坛之下,汩汩涌出的新鲜血液,恰滋润着每一个字符,此情此景再被红光曝照,血腥得越发夺目,残忍。
谢墩云一把捂住戚九的眼睛:“别怕啊,哥保护你。”
白式浅反而凝着眉,这种感觉甚是不妙,不由道“看来,此事必须得由鲤锦门亲自来处理一下了。”
与此同时,在花楼的顶层,惨白的月光下,僵尸般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少妇,身间衣裙褴褛,上面沾染了酱紫色的血污,犹胜一株开败的枯梅。
她的眼中虽然有目无珠,白粼粼得空泛,却像饥饿的斑鸠死死盯着花楼内的戚九三人。
怀里的婴孩尚未睁开双眸,不过稚嫩的口唇间噙着魔鬼才会拥有的笑颜。